更好地将所学用于民,造福于民,将黎民百姓置于自己的荣誉之上。
并且希望逐步影响更多的人,通过一代一代的努力,慢慢将术数界这座开始倾倒的大山拨正。”
如此愚公移山般的精神,听得纪子期肃然起敬:“夫子高洁,学生惭愧,真正是自愧不如!”
古夫子笑着摆摆手,道:“小雪,你太过谦虚了!夫子已经老了。
思路没有你们年轻人活泛,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只能想到这么旧这么笨的点子。
小雪啊,夫子跟你说这些,不是想你按夫子的意思来配合执行,只是想表明夫子与卢夫子等人,坚定支持术师协会整改的决心!
但夫子也知道,凭我几人之力,若靠这笨方法,怕是一二十年内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但黎国现在的情形,等不了术师协会慢慢地进行调整。
所以,如果小雪你有什么想法,千万不要有什么顾忌!
大家都是一条心,你就尽管大胆地提,大胆地说,夫子等人一定支持!”
“夫子,学生明白了!夫子既如此说,学生就说说学生对这件事的看法。”
纪子期道:“夫子刚刚所言术师协会之弊端来源,学生十分认同。
但倘若夫子是想靠人性自我约束,而让术师协会成术数研究者的乐土,这点学生却不是十分认同。
如同夫子所言,人心难测,未必人人都能如同夫子与卢夫子般品性高节,视身外物为粪土。
或许今日在夫子的影响下,尚能把持住自己,但钱帛最易迷人心,而人心最易腐化。
无需太久,术师协会这座大山仍会倾斜!
所以,若将术师协会这座大山的根基建立在人性上,学生是不赞同的。
不管术师协会也好,术数界也罢,是山也好,是楼也罢,学生认同最重要的是根基。
根基稳,即使不断向上增长,即便偶有倾斜,依然会稳,而且极易拨正;
根基不稳,只会越长越歪,不管如何费力拨正,迟早还是会崩塌。
因此学生的想法是:从建立术师协会的根基开始,而这个根基,不是人,不是人性,而是制度!”
“制度?”古夫子黎渊齐齐发问,“何为制度?”
纪子期道:“制度即如同黎国律法般的条例,所有术数界之人必须严格遵从。
而这制度最最关键及最核心的一点是:术数界没有任何人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凌驾于制度之上!
不管是我太爷蒋大师,还是孟大师,甚至是这制度的制定者,都必须严格遵守这制度,若有违者,一视同仁!”
不许任何人凌驾的制度?如此新鲜的观点,古夫子和黎渊两人都是头一次听到。
均感受到这言论中自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眼里不自觉露出发彩。
“师妹详细说来听听!”黎渊气息有些不稳,迫切道。
“详细的制度还需要些时日来仔细斟酌,不过师妹已有初步的核心思路,可以说与夫子与杨师兄听听!”
纪子期道:“现术师协会最大的弊端之一,便是各夫子的固步自封,让整个术数界不进反退,长此下去,术数必会消亡。
针对这一点,学生建立可以建立一个考核制度。
黎国各等级的术生和术师通常只有往上升或不升,而这个考核制度,则是下降或维持。
如同学院里学生一样,这术生和术师不分等级,每两年进行一次资格考核,按成绩分为甲上、甲、甲下、乙。
前三等保持原有的等级不变,若是甲上可以进行奖赏,而乙等则进行降级处理。
如有一三等术师参加资格考核考试,出来的成绩为乙等,则该三等术师降为一等术生,朝廷收回三等术师的资格证书。
如此一来,便从根本上保证,各术生和术师只能不断深研,不断前进,逼迫着他必须与其他术生或术师进行交流,以确保自己的等级不至于下降。”
“不靠人性的自觉,而靠制度的监督?小雪,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古夫子神色激动道。
“是的!”纪子期点点头,“人心易变,人性难测,但制度不会!
虽说制度亦是由人执行,但只要将制度做到公开、公平、公正,即使有人有心在中间搞鬼,也成不了气候。
所以这制度的建立一点也不能疏忽,除了做到公开、公平、公正外,还必须赏罚分明,这样才能服人心。
让天下术数界之人愿意自动遵守,并以此作为自身的行动准则!”
“小雪啊,你这言论给夫子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夫子需要时间消化消化。”古夫子一抹额头,轻吁两口气:
“杨功,小雪,你们先去无涯堂,夫子需要和卢夫子先沟通一番。”
“是,夫子!”
无涯堂各夫子门下的学生,若说纪子期去南秦之前,大多是用各种比较好奇的眼光在审视她,这一次,在纪子期来到无涯堂后,众人看她的眼光,便分成了比较明显的几派。
有真心佩服的,不过短短几月时间,就从二等术生升为一等术生,其实力与天赋绝对深不可测;
有嫉妒仇视的,不过短短几月时间,就从二等术生升为一等术生,这中间若没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出来都没人信;
当然,也有永远保持中立的,别说你升一等术生了,就算你升三等术师了,与我又何关系?
或者是,我随大流走,大家都认同我便认同,大家都反对我也反对的随波逐流之辈。
纪子期对这一切早就能泰然处之了,看吧,尽管看,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
只不过这无涯堂里反而让她有些不习惯的是,没了耶月哈在一旁问东问西,只剩她和黎渊两人时,黎渊的眼光,总让她觉得有点不自在。
她想不明是何缘故,只能当作是她认清了这古代皇家人绝不仅仅只是超级富二代那么简单后,从心里上与皇家人划开距离的决定,导致自己对他们有几分隔阂所致。
一切许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正这时,又有几人来到无涯堂,却是一起从地宫出来的田礼和陈韩几人。
几人一见到纪子期,喜不自禁,忙上前寒暄道:“纪同学,当日从地宫出来后,一时恍惚不敢置信,忘了向你道谢!
回过神想向你道谢时,你已离去了,而后又很快去了南秦。
当时获救的咱们一行二十余人到刑部录完口供后,就先回了自己家乡,与亲人团聚。
有些决定留在家乡了,我和陈师兄等十人决定还是留在术师协会,便又返了回来。
今早刚到,并齐齐拜在了卢夫子门下。
刚刚古夫子找夫子有要事相商,夫子便让咱们先来无涯堂。
这不,正好来到这无涯堂,就碰到纪同学你从南秦回来了,实在是太巧了!
请纪同学受咱们一拜,感谢你当日的救命之恩!”
说完,由田礼和韩陈带头,齐齐深深向纪子期鞠了一躬。
“各位师兄客气,当日师妹也是为了自救,师兄们这一拜,师妹实在受之有愧!”纪子期慌忙还礼,
“而且以后大家同为术师协会学生,各位师兄唤我纪师妹即可!”
田礼性子开朗,哈哈道:“成,纪师妹,咱们今日这一拜,也不只是为了地宫相救之恩。其实是还有一事,想征得纪师妹同意。”
“田师兄请讲!”纪子期道。
田礼道:“那日地宫之中,纪师妹解那八十一宫速度之快,令各位师兄弟们汗颜,所以咱师兄弟们想以后跟纪师妹好好请教请教,还望纪师妹不吝赐教。”
纪子期微笑道:“田师兄过奖了,若各位师兄们有兴趣,以后咱们可常在无涯堂一起切磋。”
见纪子期爽快应了下来,那几人面上顿时露出喜色。
“纪师妹爽快!那以后师兄们可就不客气了!”田礼哈哈大笑道:“不过,师兄们还有一事相求!”
“田师兄不必客气,请讲!”纪子期道。
“纪师妹救了我等性命,若只是口头说几句多谢的话,实在难以表达咱们内心的感激之情。而且在外人看来,也显得咱们太不懂礼数了。”
田礼呵呵道:“所以咱们一众师兄弟来之前商量过了,希望改日请纪师妹到临仙居一聚。”
“临仙居?这几年京城最著名的销金窟临仙居?”纪子期奇道:“师兄们刚从地宫出来,回了家乡才回来京城,为何会知道这临仙居之名?”
田礼嘿嘿道:“临仙居开了已有十年,前两年声名不显,第三年才慢慢打响了名头。
陈兄昨日无意间听人提到,说这临仙居与以前相比大为不同,已成为这几年京中贵人最爱去之处。
这一说,咱们就来了兴趣,想找个时间一起去玩耍一番,看看到底有何不同了。
顺便也是想宴请纪师妹,表达咱们的感激之情,顺便再培养一下师兄妹情谊!”
{}无弹窗若说纪子期这四姐弟,谁在林家最受宠,不是备受瞩目的天才少女纪子期,不是倾国倾城堪与掌珠公主媲美的小雨,不是拥有过目不忘神奇能力的小风,而是那个刚两岁的奶娃子,小星。
小星似乎天生对人没有距离感,而且有着超强的认人能力。
只要他娘让他喊人,立马乖乖喊人,只要见过一次的,哪怕隔了许久再见,也能认出那人出来,并伸出胖呼呼的小手,软软喊着要抱抱。
就靠着这一招,小星俘虏了林府上上下下老老幼幼。
首先第一个中了招的,便是去过纪府一次,与小风相似的七岁的林庭。
第一次去林府,小星随着小雨小风一一口齿不清地喊过人后,便开始朝着林庭露出纯真的笑容,伸手道:“哥哥,抱抱”
弄得林庭受宠若惊,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玩具都拿出来,任他挑选。
第二个拜倒在小星爱的抱抱下的,便是户部尚书林大人了。
因为家里有蒋大师在,太爷这个称呼虽是两个字,喊得多了,也就顺了。
当小星甜甜喊出:“太爷,抱抱”时,林大人的心都要融化了。
林大人在家中的形象一直是古板严肃,除了偶尔被自家儿子林寒轩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外,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端着长辈的架子。
即使和颜悦色的时候,家里的曾孙们也谨守礼仪,规规矩矩地道:“太爷好!”
哪会有人直接提出让他抱抱的要求?
没有人能想像严肃的林大人含笑逗弄曾孙的画面。
大家正担心林大人会不会拒绝,幼小的小星心灵会不会受到打击时,他却出乎所有林府中人的意料,一把抱起了小星。
当小星噘着嘴凑到他满是皱纹的脸上亲了一口时,林大人的老泪差点夺眶而出。
这时所有人才意识到,不管林大人在朝中的地位多么高,在家中多么的威严,始终只是一个年长的老人,一个渴望着小辈环膝逗乐的老人而已!
这两个多月来,小星的话越说越顺,喊人越来越清晰,林府里的一众人均被他天真可爱的举动,给萌翻了。
纪子期去林府的那天,蒋灵也特意带上了小星。
一来小星年岁小,纪仲春去了布行,小雨小风去了学院,放他一人在家,她不放心。
二来林大人也特意嘱咐,若方便的话,可以带小星一起同行。
不过这一切纪子期并知情,所以当一入林府,小星挨个嘴甜甜地喊人,并要求抱抱时,她完全呆住了。
原来这小子见人就要抱抱,害她还以为只是对她一个呢!纪子期这一想,心里就有几分吃醋了。
林府中大小主子都到齐了,纪子期规规矩矩地给林大人和两位外叔祖父磕了头,以及众多长辈行了礼。
不过在同辈中,她却是最大的,也接受了一众小辈的行礼。
一圈下来,累了个半死。
蒋铭烟收到消息,也过来了。
但她的外祖父林寒轩却不在。趁着空隙,纪子期悄悄问道:“娘,他呢?”
蒋灵自是知道她问的是谁,叹道:“除了娘回来认祖的那一天他出现过一次后,后来娘再过来的时候,他都避开了。”
“那娘您心中怎么想?这以后总得常常来往的,老是避开也不是办法!”纪子期道。
“是啊!当时娘第一次来的时候,真的是很不情不愿地喊了他一声。
估计是娘当时的表情太明显,又低着头不想看他,所以后来他不想娘为难,就自动避开了吧!”
蒋灵想起又有些心酸,“可这一来,想到大家伙热热闹闹的,就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娘这心里也不是滋味的很!
当年的事,若他真有错,娘还可以光明正大地替你外祖母还有烟姨恨她,可偏偏最大的错是老天,害了三人一生,而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既然都是受害者,将所有的过错让他一人去承担,娘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这一个多月来,娘想了想,决定全部放下了。
娘不想折磨他,也不想折磨自己了,最多以后到了地底的时候,给你外祖母陪个不是,她老人家那么疼我,想来不会怨我的!”
“娘,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纪子期握紧她的手,“有一句俗话是这样说的:当你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别人的时候,不要忘了,有四根手指是指向自己的。
这件事您放不放得下,他心里都会放不下,可您放下了,您开心,爹开心,我们几姐弟也开心。
这世上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一家人开开心心,不是吗?
外祖母几人的事,毕竟已经过去了,再纠缠除于事无补,只会让自己心里不痛快而已。”
“嗯,娘现在也想明白了。”蒋灵点点头,“等会太爷找你的时候,你就跟太爷讲明白。
虽然娘一时无法完全认同他,但娘愿意试着接受他!让他不要再避着咱们了。”
“嗯。”纪子期点头应道,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太爷,要找我?”
“是啊!那天娘没跟你说吗?”蒋灵反问道。
不是吧?纪子期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不会又是有什么请求之类吧?
不行,这回坚决要推掉!
纪子期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林大人说什么理由,她都要先推掉!等忙完术师协会、兵部还有苏谨言的事再说。
林大人坐在书桌后,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纪子期,面上是忍不住的满意与骄傲。
这是他的曾外孙女啊,比他儿子林寒轩还要优秀的曾外孙女!
真是便宜杜长青那小子了,居然去给他做儿媳妇!林大人心中一阵可惜。
但想想,也不是全无坏处,至少杜长青那小儿从辈份来说,得喊他一声爷爷不是吗?
想着这段时日,杜长青一见到他就躲的熊样,林大人心里又高兴得紧。
许是他盯着纪子期打量的时间太长,纪子期心里有些发毛了,忍不住先开口问道:“太爷,您找小雪有什么事?”
“哦,小雪啊,是这样的,”林大人慢条斯理道:“太爷有件事,想……”
“太爷!”纪子期未待他说完,硬着头皮打断道:“小雪接下来这段时间都很忙,太爷您若有事吩咐小雪,小雪自当义不容辞。
不过请等小雪忙完了手上的事,再去完成太爷的嘱托可以吗?”
“这样啊,”林大人继续慢条斯理道:“太爷原本想着,让你去来帮忙看看这十年来的黎国大总账,既然你没时间,那就往后推吧!”
“大,大总账?”纪子期瞪眼问道。
林大人笑的老奸巨猾,“是的!不过既然小雪你……”
“有空!太爷,小雪可以挤出时间来!”纪子期忙应道。
开玩笑,苏小年的案子正是跟这总账有关!
原本她还打算等苏瑾言上京后,她再找个机会求求林大人,能否让她看看近年来的总账,虽然她觉得基本没什么可能!
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她眼前,她怎能轻易错过?
纪子期偷瞄一眼止不住笑的林大人,心道:这事怎么会这么巧呢?
苏小年的事发生没多久,林大人就让她帮忙查总账,莫非皇帝陛下将苏小年之事告诉了林大人不成?
还是说这事,林大人本来就是知情人?
纪子期心中猜度了一阵,便放弃了。
算了,不管如何,这事跟皇帝陛下肯定脱不了干系!
不过为何蒋大师杜元帅林大人三人,都会来找她,而且几乎是同时,让她搞什么整顿之类的事呢?
纪子期问道:“太爷,小雪有一事不明。”
“何事不明?”
纪子期道:“之前小雪说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忙,是因为小雪已经答应蒋太爷和杜元帅,帮忙整顿术师协会和兵部后勤事宜。
可让小雪不明白的是,为何您三人都会差不多同时间来找小雪?”
“这事啊,呵呵,”林大人呵呵道:“这事说来吧,都怪你太优秀了!
当日大皇子向皇帝陛下汇报南秦之事时,你外祖父、太爷我、你蒋太爷还有兵部尚书崔大人均在场。
大皇子说到投石机一事时,崔大人立马向皇帝陛下请求,让你去兵部协助。
太爷我和你蒋太爷一听,对哦,你既有如此之才,仅仅让你在术师协会里当个学生,偶尔解决一下各部的小问题,太屈就了!
于是我二人同时出声提出请求,你蒋太爷希望你整顿术师协会,建立新的术数界规范和制度,成为术数未来的接班人。
太爷我希望你,协助户部让国库更加丰盛,这样太爷我也不用天天为银子的事发愁。
原本陛下想让咱三人商量个先后顺序,只是小雪你也知道,现在这情形,所有的事都很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