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老牛想吃嫩草的后果

纪子期抿唇一笑,对上他满是欲火的眼,“是啊,我在诱—惑你!”

身上的男子顿时僵住,只犹豫了一瞬,便俯身将那抹笑含在了口中。

纠缠了许久后,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怀中的人儿。

两人紧紧搂在一起,喘着气平息着升起的欲—望。

“杜峰,明日不会有事的。掌珠公主是宣我进宫,不是派人暗中捉我进宫,那么多人知道,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不会有事的。”

纪子期趴在他胸前,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他胸前轻轻滑动。

杜峰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哪怕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我也不愿你冒险。”

纪子期凑上去亲吻一下他的下巴,娇声道:“杜峰,不会有事的,真的。

掌珠公主又不是傻瓜,要是想对付我的话,在与你订下婚书那时起,多的是机会对付我,何必等到现在?

也许她只是好奇,我生得是何模样?又是如何魅惑了你……”

纪子期边说手指边往下,眯着双眼娇媚看着他。

杜峰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火被她一眼又生生勾起,咬牙捉住她的手,“不许转移话题!”

纪子期嘟着嘴,乖乖收回手,“掌珠公主就算想害我,也不会在明天,你不用担心!

我保证明天吃饱喝足了才进宫,不喝里面一滴水,不吃里面一块糕点,这样成了吧?”

纪子期抚上他的脸,“你明天在宫外等我,可好?我保证完好无缺的出来,到时候……”

一咬牙,“任你检查!”

杜峰狠狠瞪她,不满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只是担心你受到伤害!”

“我知道!我知道!”纪子期安抚地吻一下他的唇,软软地撒娇,“别担心,嗯?我保证好好的!”

杜峰犹一脸气愤地看着她,纪子期撅着唇,整个人完全趴在他身上,双手捧住他的脸,鼻尖相对,“好了,不要生气嘛!

你说,怎么样才不生气?”

那呼出的气息生着幽幽的香,未完全拢好的衣襟在这样的姿势下,无需转动眼珠子,那雪白粉腻便落入了他眼中。

杜峰艰难地咽咽口水,“明日真的确保没事?”

纪子期点点头,然后那雪白也跟着乱颤。

杜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好,我信你一次!”

然后毫不客气地品上早已为他准备好的红唇。

——

两人离开书房的时候,均双唇红肿,衣衫皱巴巴的,纪子期实在不好意思这幅模样去与杜夫人面对面道别,便只在门外说了一声,“伯母,我先回去了。”

好在杜夫人过来人,自家儿子和未来儿媳离开了快两个时辰,总不可能光是商量明日进宫的事了。

以自家儿子那想要快点成婚的德性,肯定还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

所以杜夫人在屋里应了一声,还怕纪子期羞着,加了一句,“子期啊,伯母有些不舒服,就不送你了。峰儿,送子期回去吧!”

纪子期回到蒋府自己的叁园,脱下衣裳准备洗漱时,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瘀痕,有些地方牙印明显,都快破皮了,这才觉得有些痛。

进入木桶中,那淤青突然遇到热水,痛得她忍不住嗞了一声。

这厮,可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不过,好似是自己主动诱惑他的!

纪子期回想起自己的主动,还有用手帮他解决的事情,被热水泡着的身体更是觉得热,忍不住将头埋入水中呻—吟一声。

她刚刚,一定是疯了!

第二日早上,蒋灵原本想将女儿打扮得端庄贵气,毕竟是进宫面见公主,不能有失。

纪子期拒绝了。

掌珠公主想见她,必然是想见真实的她,而不是经过包装后的她。

纪子期选了身水红镶蓝边的长裙,画上一脸精致的妆容,整个人如三月枝头的桃花般耀眼。

输人不输阵,掌珠公主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儿,她自是比不上。

可比不过也要比,最少也要表现出气势来,在这个名义上的情敌面前,不能表现得太过弱势。

蒋大师今日难得的请了个假,就为了等纪子期一起入宫。

虽说掌珠公主并不是无知妇人,可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谁能保证一定不生波澜?

两人一出门,便碰到了在门外候着的杜峰。

纪子期一见到杜峰,想起昨日之事,面上不禁飞红。

杜峰却顾不上欣赏纪子期的娇态,满心急躁,只恨不得能立马将眼前的人儿带走得远远的。

他的焦躁缓和了纪子期的羞意,她走上前拍拍杜峰的手,微笑道:“杜峰,不用担心,没事的!”

三人一同上了马车,杜峰紧握着纪子期的手不放,弄得坐在对面的蒋大师满身不自在,忍不住不停翻白眼。

当着我老人家的面,也不知道避忌一下!

马车在宫门外停了下来,杜峰牵着纪子期的手,扶着她下了马车,意外地看到了在宫门外等着的户部尚书林大人和工部尚书林寒轩。

蒋大师自从知道蒋若仪与林寒轩之事后,对二人从没有过好脸色,今日自是不例外。

只不过今日纪子期的事才是大事,蒋大师压下心头的愤怒,哼了一声,别过了脸。

纪子期微笑着行了礼,“两位林大人好!”

林大人有满肚子的话想说,林寒轩也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可是身份未过明路,又是在皇宫门口,到处都是皇宫中人,有些话始终还是不能说。

最后只叹口气,“小雪,我们在外面等着你。你自己一切小心!”

纪子期告别浑身怒火和焦躁的杜峰,以及担忧万分的几人,进了宫门。

进去之后,暗地里吐了一口长气。

老实说,她本来真的不紧张的,可个个紧张兮兮的样子,弄得她都不由有些紧张了。

纪子期无心欣赏皇宫的美景,只知道转了无数个弯,经过了无数个回廊,在她完全晕头转向气喘吁吁之后,带着她的小宫女终于开了尊口,“先在这候着!”

纪子期捶捶走得发酸的腿,左右扭动身子做了几个广播体操的姿势。

正当她双臂环抱太阳弯腰向下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几分讶意和骄傲,“纪小姐不必行如此大礼!”

纪子期尴尬收回伸出去的手臂,双膝跪在了地上,“民女纪小雪参见公主!”

刚刚那个样子,确实有几分五体投地膜拜的样子。

只是她也没想过掌珠公主不是宣她进去内室,而是自己出来,而且是这么快就出来。

“起来吧!抬起头来,让本公主好好瞧瞧。”少女的声音,装作大人的姿态说出这般话来,总有几分装腔作势。

可这话从掌珠公主口中说出时,却让人觉得就该如此。

两个因为杜峰被无数人暗里比了许久的人,终于第一次见面了。

纪子期曾在脑海中想像过掌珠公主的模样,却发觉得她想像中的掌珠公主不及眼前真人的十分之一。

她见过海棠般娇艳的小雨,清雅如兰的程清,蔷薇般动人的江嘉桐,妩媚娇柔的娇娘,还有久经风尘却仍带着少女风情的甜娘。

却无人能及上得上眼前的掌珠公主。

她最让纪子期震憾的,不是她一身耀眼夺目的红,不是她难以描述的摄人心魄的美。

而是那美丽的凤眼中流露出的骄傲,那挺直的雪白脖颈彰显着的如天鹅般的骄傲。

那么耀眼的红,穿在她的身上,却也只能沦为毫不起眼的陪衬。

多么美丽而又骄傲的人儿啊!纪子期觉得,只要她愿意,这天下没有男子会不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匍匐在她的脚边。

她的美丽就像正午的阳光,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只能低头臣服。

掌珠公主盯着眼前的纪子期,脸上神色不变,心中却忍不住泛起酸涩。

她的父皇说是杜峰没福气,配不上我的掌珠公主,她的哥哥说,那个女子姿色平庸,杜峰只能配得上她。

可是,她从来没有相信过他们的话。

眼前的少女也许容颜不及她的十分之一,也许身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可她眼里的淡然,唇边的微笑,眉间的英气,就像一幅浑然天成的画卷,拥有任何画师也勾勒不出的天然气韵。

她无法用美丽或漂亮这样肤浅的词语来形容,她像风一样,时时刻刻在每个人的身边,你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却又触手而不可及。

明明身份普通,偏偏高不可攀,像天上降下的雨,刮过的风,吹过的云,来自遥远而不可知的世界,让人仰视,让人敬畏。

这样的女子,怎会是他们口中普通的少女?

当日,她不甘心,非要亲耳从他口中确认他已订婚的消息,结果,他令她伤透了心。

今日,她不甘心,非要亲眼瞧瞧他全心全意守护的人儿,结果,她令她伤透了自尊。

骄傲的掌珠公主自小在宫中长大,从来都没认为女子的容颜是得到男人宠爱的唯一利器。

她对于称赞她容颜的男人不屑一顾,红颜易老,这样的宠爱不过是水月镜花,她想找的,是一个爱着她心的男人。

因此她对杜峰上了心,因为她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惊艳,他的眸子深沉如海,她的美丽却无法在其中掀起巨浪。

于是,她自愿化为一滴水,溶入那片深海中。

在这之前,她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何不接纳她。

可今日,她明白了。

那海需要的不是水,他需要的是盘旋的海鸟,盛开的浪花,游弋的人鱼,航行的帆船。

需要的是能在他生命里留下印迹,共同成长一起舞动的,有生命的灵魂。

所以她低到尘埃里的心意,无法在他心里留下哪怕一点点的涟漪。

掌珠的心刺痛,刺痛中却又生出一些欣喜。

“纪小姐,本公主今日召你进宫,除了多谢你设计的公主楼与驸马楼外,还有一事想要向你说明!”

“公主请说。”

“未见你之前,我在想着他到底值不值得让我再放手博一博,见了你之后,我心中下定了决心。”掌珠公主直视着纪子期的眼睛。

连本公主的称呼都免了,变成了“我”,是我和你,不是公主与民女。

纪子期亦不退避迎着掌珠公主美丽带着凌厉的凤眼,微笑道:“什么决心?”

“能让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子喜欢的男子,定是这世间少有的男子,也许错过了,我这一生也难再遇到。

你的出现,让我再次确定了他是这世上难得的人,所以,我决定不放弃!纪小姐,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我喜欢的,我要努力去争取!这样坦荡荡的态度,让纪子期忍不住心生赞叹。

若不是她现在宣誓要抢的是她的男人,纪子期觉得,她一定会非常欣赏她。

果然是骄傲的掌珠公主啊,连跟人家抢男人,也可以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偏又理所当然。

纪子期面上笑容不减,“能成为公主殿下的竞争对手,是民女的荣幸。

只是爱情不是战利品,不是赢了就可以获得!

爱情从来就只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情,他爱我,不是因为你,他不爱我,也不会是因为你。

若有一天他爱上了别人,不是因为他移情别恋了,而是他对我的爱死亡了,却在别人身上重生了。

所以公主殿下,我无法接受您的挑战!”

“是,如此吗?”掌珠公主完美无瑕的面孔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你的意思是说,他不爱我,无论我是谁,他也不会爱上我?”

呵呵,纪子期觉得她真是越来越欣赏掌珠公主了,如此大胆直接毫不扭捏的人,杜峰那厮明显配不上嘛!

配她还差不多!

只是欣赏归欣赏,这话不好答也不能答!有些话,点到即止便可。

一时沉寂的当下,门外响起了宫女的声音,“公主,大皇子看您来了。”

掌珠唇边浮起一朵似有若无的讥笑,“蒋大师不放心,两位林大人不放心,他不放心,都在宫门外候着。

现在你的师兄,我的哥哥也不放心了。到底我掌珠何时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所有人都对我怀着戒心?”

“那是因为他们还不了解公主您!”纪子期真诚的微笑,“民女虽是第一次见您,却知您绝不同于一般的女子!”

“哦,何解?”

纪子期道:“因为您是骄傲的掌珠公主!天下无双的掌珠公主!

这天下或许没有男人能够理解您的骄傲,可民女是女人,民女能理解:您要的,自会去争取,哪会在乎别人说什么?

公主见民女,不过是好奇。倘若您真的想对民女做什么,想必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别说守在宫门外,哪怕守在这门外,您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只是,公主心中也清楚,您和他之间的问题,只是您和他两人的事情,与他人无关。

就如同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始终只是我和他两人的事情,与任何人无关。

即使您心有不忿,牵怒于我,也改变不了您和他的关系。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公主定是不会做的。”

“呵呵,”掌珠突然笑了起来,这一笑之下更是明艳不可方物,连身为女人的纪子期都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美丽笑脸。

“真是可惜,若没有他,你定会是本公主的知心人。只可惜,这已是无法改为的事实,因此你和我,注定只能是陌生人!”

纪子期迎着她的笑脸,微笑道:“公主的意思,正好也是民女的意思!”

大皇子黎渊此时已走了进来,看到笑语晏晏的两人,一时有些楞住。

这两人,不该是这种画面啊!

“纪小姐,本公主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吧!赏赐自会有人送到蒋府。灵月,送纪小姐出宫!”

掌珠垂下眼轻揉眉心,向纪子期挥了挥手。

先前那个带着纪子期进来的小宫女,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对着纪子期做了个请的手势,“纪小姐,这边请!”

纪子期行礼告别黎渊和掌珠公主,随着那宫女九转十八弯的,出了宫门。

“哥哥,你这么心急地赶过来,可是怕妹妹伤了她?”掌珠略带讽刺地问着自己的亲哥哥。

“哪的话,”黎渊有些尴尬道:“哥哥不过是顺路过来瞧一瞧而已。”

掌珠低笑一声,幽幽问道:“哥哥你这样偏袒着她,难道不怕妹妹一怒之下,真的会对她不利吗?”

黎渊嘿嘿陪笑,“哥哥真没有偏袒她,妹妹你在我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掌珠睁开眼看着他,那对美丽的凤眼清澈的倒映出他的身形。

黎渊被看得有几分不自在了,正想轻咳两声,却听掌珠淡淡道:“哥哥,她已经订婚了!”

——

纪子期刚出宫门,在外等得心急的几人,便齐齐迎了上去。

杜峰将她上下好一阵打量,看得她有些羞了,用眼神瞪了他好几眼,才收回了那赤祼祼的目光。

见人平平安安地出来了,蒋大师林大人及林寒轩都松了口气。

杜峰向几人一拱手,“太爷,两位林大人,我先带期期走了。”

说完不顾几位如何反应,半拉半抱着纪子期上了马车。

留下蒋大师一人孤零零气得咬牙,杜峰你这个臭小子,有了媳妇就将媒人扔在一旁。

来的时候就一辆马车,现在你把马车弄走了,你让我一个老头子走路回去?

纪子期显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杜峰,太爷怎么回去?”

杜峰紧紧搂着她,“没事,以太爷的身份,跟守宫门的人说一声,宫里自会派马车送他老人家回去。”

纪子期担忧道:“说是这样说,咱们就这样将太爷扔下,太不道义了吧!”

“嗯,是有点。不过我等不及了。”杜峰的语调漫不经心。

纪子期诧异道:“什么等不及?送太爷一起回去也是顺路啊!”

杜峰突地在她耳边暧昧笑道:“等不及,检查!”

“检查?检查…”纪子期正想问检查什么,突然想起昨日自己对他承诺的,出了宫后任他检查的话。

脸上瞬间爆红,“你说过只是担心我受到伤害!”

“没错啊!”杜峰一本正经道:“所以才要检查啊!”

纪子期拿眼横他,“我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少,哪用得着检查?”

“那也要检查过后才知道!”

纪子期怒道:“那你打算去哪检查?是大喇喇地跟着我回蒋府让我娘看到我衣衫不整,

还是让我跟着你回杜府,再让你娘看到我衣衫不整地回去。

还是想找间客栈,让别人看到我大白天的跟自己的未婚夫一起去开房?

昨天事出有因,可若今日再如此,你娘如何看我?”

“开房?这个说法倒新鲜!”杜峰眉一挑,然后压低声音道:“都不用,我在城西有座宅子,里面只有两个打扫的下人。”

“你何时买了宅子?”纪子期心生警惕,居然有她不知道的房产,那还了得,以后若瞒着她养了外室如何是好?

“咳,咳,”杜峰神色有几分不自在,“元宵后托人打听,前不久才买的。”

这厮为了与她私会,居然买了一座宅子?

纪子期心中不知恼还是笑,斜眼瞪了他一眼。

马车停在一座宅子前,杜峰抱着纪子期下了马车后,便让车夫先回去了。

牵着纪子期的手,并未入门,而是信步朝前走去。

“为什么不进去?”纪子期奇道。

“期期等不及了吗?”杜峰暧昧眨眼。

纪子期忍不住抬脚踢了他一下。

杜峰大笑,“咱们的宅子不在这,在另一处!”

“那为何在此地下车?”纪子期不解。

“不想被别人那么快发现!”杜峰又朝她促狭地眨眨眼,话中意有所指。

纪子期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怕好事被中断吧!

这一想,忍不住脸上又热了起来。

脑中寻思着,等会总不能真脱光光任他检查吧?

光想到那画面,脸上就热得要燃烧起来!

纪子期偷偷瞟一眼他神色,不行,等会得想个法子才行!

杜峰牵着她的手,走了约两柱香时间,停在了一处宅子前。

门匾上写着的却是“纪府”。

“纪府?”纪子期轻念出声。

“嗯,纪府!期期,这是你的宅子,”杜峰拥住她,在她耳边轻轻道:“也是我们的宅子!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可没地方去了。”

呸,这厮,要不要总是这么,出人意表啊?

纪子期心中涌起无言的感动。

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四十多岁中年汉子的面孔露了出来,“将军,纪文书!”

多么遥远的称呼!

“你是?”纪子期惊奇问道。

“小的是从天凉负伤下来的,左臂废了,承蒙将军收留,在此看宅度日。”那人说着自己的遭遇,带着满不在乎的神情。

面对纪子期时,转而换上感激的神色,“纪文书,不,现在应该称您为纪小姐了。

当初若不是您利用风速提高了神弓营的命中率,老李我这条命怕就没了。

那时敌军的刀眼看就要砍上老李我的脖子,我连眼睛都闭上准备等死了。

突然神弓营的一位弟兄射来一箭,更好射在那刀身上,那刀偏了几分,砍到了我的左肩上,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纪子期跟着陪笑了两声。

一旁的杜峰道:“好了,老李,以后这战场上的血腥事少跟纪小姐说!”

“是,将军!”老李虽已退役,骨子里还保留着沙场士兵的性子,立马站直了身子。

杜峰挥手,“好了,你去忙吧!我带纪小姐到处转转!”

宅子不大不小,大约蒋府的三分之一,甚合纪子期心意。

习惯了现代小小的蜗居,太大的宅子总让她心里瘆得慌。

只不过这宅子好似,过份简陋了些。

杜峰不待她发问,出声解了她的惑,“你是这的女主人,这宅子自然要由你亲手布置!”

纪子期心中甜丝丝的,嘴上却故意道:“你这是打算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杜峰缓缓念出这几个字,那揽着她腰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上下摩挲。

带着挑逗,声音低沉道:“我还真想将你藏起来,让别人都瞧不见,只让我一人,白天也能看见,晚上也能看见!”

想得美!纪子期娇嗔地瞪他一眼。

眼看着就要逛到起居室,纪子期想起任他检查的事,生起了羞意和怯意。

她眼珠闪烁,扬着脸娇声道:“杜峰,我肚子饿了!”

“我也饿了!”杜峰用力一搂她,让她更贴合自己,眼里的幽深如古井深潭,暗沉得深不见底。

“你?”纪子期浑身热得不行,咬着唇瞪他道:“我说正经的!”

“我也是说正经的!”杜峰面上一本正经,眼中却笑得暧昧。

见怀中的人儿羞红了脸,急红了眼,终于决定不再逗她了。

“好了,咱们先去填饱肚子!”

纪子期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他。

杜峰一边唇角翘起,带着几分邪魅,眼一勾,似有无数风流滑过,看得纪子期心怦怦跳,这厮在诱惑她!

“期期要是不想填饱你的肚子,那就先填饱我的肚子可好?”

纪子期忍住乱跳的心,抓住他的手,带着几分急切,“在哪?带我去!”

宅子里总共只有两个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厨子之类的。

另一个同样是从天凉退役下来的,是个沉默寡言的青年,阿天,倒是能炒上几个小菜。

手艺自然跟专业的厨娘没法比,好在纪子期和杜峰二人也不是挑剔的主,吃得甚是开怀。

纪子期确实有些饿得慌,顾不上仪态,埋着头匆匆扒了半碗饭。

一抬头,却见杜峰只吃了几口便停了下来,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纪子期想起刚刚的狼吞虎咽,面上羞赦,“干嘛就盯着我吃?你不饿吗?”

这一问出口,又有些后悔了,干嘛问这种有歧义的问话?

杜峰这次却没向刚刚那样言语暧昧地答她,而是眼神飘渺,露出一副向往的神情,“期期,这好像是我和你第一次单独一起用膳。

若以后能天天和你一起用膳,早膳,午膳,晚膳,一直到咱们孩子长大成人,一直到咱们慢慢老去,那该多好!”

纪子期听得神往,憧憬道:“嗯,咱们以后会这样的。”

杜峰低沉的声音像魔鬼的诱惑,“那你快点与我成婚吧,这样的梦想很快就成实现了。”

纪子期的“好”字差点冲口而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瞪着他,“杜峰,我才刚十六岁。”

“我娘嫁给我爹的时候是十六,岳母大人嫁给岳父大人的时候,也是十六。”杜峰语含幽怨,“你为何不能十六嫁我?”

若杜峰用那种凶巴巴又霸道的语气命令她的话,纪子期可能直接回他不能就是不能!

可杜峰用如此小媳妇般幽怨的语气说出来时,纪子期反倒不知如何回答了。

她能直说,老娘才十六,正是花一般的年纪,真的不想那么早被婚姻绑住吗?

而且,这么娇嫩的花朵,可经受不住你的辣手摧花啊!

看吧,这就是老牛想吃嫩草的后果,老牛难受,她这颗嫩草想着老牛吃不到嫩草的难受,也跟着难受!

“杜峰,”纪子期小心翼翼偷瞟他,“这个,女人太早生孩子很危险的,我娘当时生我生了一天一夜。”

这样吗?杜峰蹙眉,若如此危险,岂不是真的得往后推迟?

杜峰想着遥遥不知日期的洞房花烛,面上就有几分郁郁。

“反正,亲也亲过了,摸也摸过了,”纪子期面上发红,声音越来越小,“早晚是你的人,你就再,咳咳,忍忍呗!”

纪子期本想说,若你真忍不住了,要不自己解决,要不,她,偶尔,帮他,咳咳,解决。

可这话,她真说不出口,只能低垂着头,任脸上热意一波一波漫延。

杜峰凶狠又无奈地瞪着她,不忍,还能怎么办?

想想又觉得自己太憋屈,恨声道:“以后得任着我摸,不准推托!”

纪子期咬着唇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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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最后再啰嗦一下,5月就剩最后一天了,订阅留言有奖明天6。1中午12:00开始,忘记了的亲可以重戳上架公告。

{}无弹窗杜峰搂着她的双臂看似没用力,只是恰到好处地让她挣开不得。

几经磨擦之下,身体某处不自觉地有了反应。

贴得如此近,纪子期自是感应到了。

她的面孔不自觉发热,身体僵住,抬头看向上方的男子。

杜峰黑漆漆的眸子发着光,正含笑看着她。

“你早醒了?”纪子期咬牙问道。

“嗯。”

带着晨起时的慵懒,听得她小心肝颤啊颤的,“那你为何还不走?”

“舍不得。”

甜意加热意从心底油然而生,纪子期面上热得更厉害,咬着唇不知如何答他。

一大早心爱的小人儿在自己怀中醒来不说,还一副含羞带怯惹人怜爱的模样看着他。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于是本来早上就容易冲动的男人,这下更加冲动了。

身体某处迅速地变得更加炙热,烫得让纪子期心惊肉跳。

“腰还痛吗?”

“不,不痛了,”纪子期在那炙热之下,慌乱不已,“杜,杜峰,你可别乱来,等会我娘来了,呜…”

杜峰麻溜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凶猛地堵上了她的唇。

手更是无所顾忌地在她身上游走。

昨晚因为要擦药酒,纪子期上身本就只剩下了一件肚兜,这不三两下,就被扔到了一边。

纪子期腰间还隐隐有些痛意,不甚紧要,却也不敢用力挣扎,只得顺着他,任他为所欲为。

杜峰的唇舌如火种,很快地就让纪子期感觉自己像被架在了火上一般难受,身子颤得厉害。

她只得使命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羞人的声音。

他的手眼看就要越过雷池,探入禁区,纪子期一个激灵,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她推推埋在胸前的男人,气息不稳,“杜,杜峰,时辰不早,你该离去了,我娘,等会会过来的。”

杜峰从迷情中回过神来,不甘愿地用力咬了一口后,才倒在了一旁。

纪子期一声呼痛,盖上被子前,看到胸前一片红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混蛋,也不晓得怜香惜玉!

“小雪,起了吗?”门外蒋灵的声音响起。

纪子期浑身一僵。

可已经有过两次偷情差点被抓包的经验后,纪子期虽有些紧张,却明显淡定多了。

“娘,就快了,您先去忙吧。”

门外暂时寂静了一阵,忽又听到蒋灵声音响起,“小雪,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纪子期横一眼身旁伸手在她胸前乱摸的男人,“昨晚回来得有些晚,进来的时候特别小心,怕扰到您和爹休息。

娘,您去叫小雨小风吧,我很快就好了。”

“好,时辰还早,你慢慢来,娘先走了。”

纪子期屏息听到门外远去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然后一伸手拉开放在胸前的大手,咬牙凶狠道:“等会走的时候,别让我娘发现!否则让你好看!”

又推他一把,“转过身去,我要起了。”

杜峰眼里带着暧昧的笑,依言乖乖地转了过去。

纪子期一手捂在胸前,坐起身,快速地穿好衣。

一转身却看见杜峰正侧躺着,一手撑在耳处,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虽说摸也被摸过,亲也被亲过,在现代穿个泳衣也会露出大半个背部。

可对着杜峰,纪子期心里不自觉地就矫情,不想这么轻易地让他看得过瘾。

不由火气上来,恨不得踢他两脚解恨。

偏偏那眼中满满的柔情,又让她瞬间偃旗息鼓。

只得瞪他一眼,“我先走了,你小心点!”

纪子期转身离去,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对话怎么像一夜欢愉后,负心汉对床上的女子说的话呢?

就是角色对调,她吃干抹净后走人,扬言不许被人知道,成了那个负心汉。

杜峰则成了那个可怜兮兮忍辱负重失身又失心的悲惨女子。

这画风,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特啊!

纪子期浑身一哆嗦,脚下加快,迅速离开了。

至于杜峰大白天地如何离开,而不会被人发现,不在她关心的问题范围内。

反正那厮有功夫在身,自由他去头痛了。

早膳的时候,却不见纪仲春人影。

纪子期看看蒋灵气色,不像是吵架的节奏,问道:“娘,爹呢?”

“铺子里有点事,你爹一大早就过去了。”

“铺子出了事?”纪子期正低头喝着粥,闻言抬起头,讶异问道。

“没事,你爹会想办法解决的。”蒋灵若无其事,“快吃吧。”

纪子期心不在焉地用着早膳。

纪氏阿爹不想依靠蒋府,干起了老本行,开了间铺子卖布匹。

同所有做人阿爹的一样,纪仲春在家里,从不谈铺头里的事,至少当着几个儿女的面,从来不提。

所以纪子期对纪氏布行的生意到底如何,也不甚清楚。

蒋府原老夫人只有蒋若仪一个女儿,蒋若仪又只有蒋灵一个女儿,所以原老夫人留下来的嫁妆,自然地归了蒋灵所有。

具体有多少纪子期并不知情,只知道是一笔颇不菲的财产,估计一家子就算不事生产,几辈子也吃不完的银子。

因此纪氏布行一间小铺头,赚不赚钱,能赚多少,蒋灵也没放在心上。

纪子期有苏氏木匠铺的股份在身,这大半年来赚了不少,可预期的未来应该会越赚越多,因而自身也从未担心过银子的问题。

但今早突来的这几句对话,却让纪子期心里敲了警钟。

站在蒋灵和她的角度来看,纪氏布行的生意好坏,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如果从纪仲春的角度来看,却是他生命中除了家人外,最重要的支撑。

纪仲春坚持不肯靠蒋府,说明其是有自尊心的人。

这样的人,让他靠着妻女而活,简直是生不如死。

纪子期看了蒋灵一眼,装作无意问道:“娘,阿爹铺头的生意如何?”

蒋灵喂食小星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舀了一口粥喂入他口中:“具体娘也不清楚,你爹从来不说。”

说完忍不住叹口气,放下勺子,抬眼看向纪子期,“小雪,你也大了,娘不瞒你。你爹虽从不说,但娘能感觉到,估计不太妙。”

“那您打算怎么办?可有什么想法?”纪子期停止用膳。

“哎,”蒋灵又叹口气,“娘这几天也愁得很,你爹表面看来同之前一样,不过娘能感觉到他心里心事重重。”

纪子期道:“娘,之前术数大赛的时候,有一题是经营愫衣坊,也算有些经验。要不我找个时间,去爹铺头看看?”

蒋灵有些犹豫,“你爹什么都好,就有些大男子,认为这一家之主,必须能担得起全家的衣食无忧。

你若去了,我怕他面子上挂不住,心里更难受。”

纪子期道:“要不这样吧,过两天小雨小风沐休,我带他俩出去玩,装作顺便去铺头里看看爹。”

蒋灵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好,就这样办吧,去了之后回来也跟娘说说。”

然后又叮嘱道:“千万要顾着你爹的面子,别伤了他的自尊!”

“知道了,娘。”

临走前,纪子期扶扶还有些隐痛的腰,正欲转身离去。

蒋灵突然略带惊慌地拔高音量,“小雪,你的腰怎么了?”

糟!纪子期放下腰间的手,装作自然道:“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闪了一下。”

“真的?”蒋灵将她上下打量,试探道:“昨晚,你和杜峰,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我们就去赏月了,然后就回来了呀。”纪子期转过身,眨巴着眼睛无辜道:“娘,什么是不该做的事?”

蒋灵看着表情淡定,纯真无邪,一脸求知欲的纪子期,暗地里皱了一下眉头。

这未来女婿,该不会是,不行吧?

这么娇嫩可口掐得出水的小雪,都到嘴边了,还能忍得住?看他也不是这等守礼的人啊!

上次小雪因为婚书的事去找他,回来后红着眼,肿着唇,莫非不是发生了她以为的事?

蒋灵暗中叹口气,这做人阿娘真是操不完的心,又担心女儿成亲前出事,又担心未来女婿中看不中用,女儿一辈子没有性福!

可这种事情怎么去求证呢?

于是,蒋灵的心上又多了一件无法言说的心事。

看着女儿稚嫩的脸庞,水蒙蒙的眼,心里阵阵烦闷,挥挥手让她走了。

纪子期转过身的一刹那,立马露出了“好险,差点露馅”的神情,然后又忍不住在心中将杜峰骂了一千遍。

按照昨日的商议结果,公主府的两座楼一早就开始动工了。

除了林寒轩两位匠人外,丰夫子以及他的学生李宗出乎纪子期意料,也出现在了现场。

当然还有那位对这一切非常感兴趣的耶月哈同学。

今日的丰夫子面色依然不好,不过并没有像前两日搬,出言冷嘲热讽。

在纪子期向他打招呼的时候,略带僵硬地点了点头。

两座楼的进展比预期还要顺利。

纪子期略一思索,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如若不能迅速完工,在限期内将这两座楼建成,戴罪立功,最后所有人都逃不过皇帝陛下震怒之下的重罚。

——

两天后,两座楼的进展已步入了正轨,纪子期便向林寒轩及古夫子要了一天假,准备去纪仲春的布行看看。

自从与纪氏爹娘相聚后,小雨小风已许久未曾单独和纪子期一起外出过。

想起三人曾经相依为命,在苏府生活的那一年多,对纪子期要带二人一起出去的提议,均表示热切又兴奋地赞同。

围着纪子期团团转的模样,看得蒋灵都吃醋不已。

纪子期带着小雨小风慢悠悠地朝着纪氏布行所在的位置走去。

小雨已十三,刚刚来了初潮,正是一朵小花初初欲开非开的年纪,胸脯微微拱起,身形已了少女之姿,一颦一笑中,有种介乎小女孩与少女之间的娇俏风情。

面上的婴儿肥已开始慢慢褪去,明眸皓齿,娇艳欲滴,精致小巧的脸上镶嵌着一双秋水般的明眸,信若这世间万物只要入了她的眼,都会黯然失色。

一走到街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纪子期记起第一次见到小雨真容时的震惊,当时担心无权无势,小雨的美貌会是一种罪过。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白操心了。

蒋大师的曾外孙女、户部尚书林大人的曾外孙女、工部尚书林大人的外孙女。

嗯,还有威远将军杜峰的小姨子。

这样的身份,谁敢觊觎?

纪子期放肆地欣赏着小雨无意中的少女风情,对别人投过来的赞美眼光照单全收。

心中生出我的妹妹是个大美人的骄傲。

七岁的小风仍然纯洁无垢,他的智商与人情世故依然呈现两个极端。

好在经过天顺刘夫子的亲力教导,又有纪子期当时用自行车改善了他与同窗的关系。

现在的小风也慢慢适应了与同龄孩子们玩耍,不再显得格格不入。

长大后的小风这种纯洁的品质是否会被人喜爱尚不得知,但以一个七岁幼童而言,现在的小风自是所有娘字辈的心头宝,隔壁家听话懂事又聪明的小孩。

因而不少年长些的小媳妇们自然都将眼光投在了小风身上。

带着小雨小风二人的纪子期一副与有荣焉的满足表情!

纪子期一直觉得这原身身材发育得一极棒,比例异常完美不说,一双美腿更是堪比现在的腿模。

有时候在泡澡的时候,纪子期欣赏着自己的身体,都忍不住要陶醉一下,偶尔也要嘀咕一下,真是便宜了杜峰那厮。

不过,对于样貌,有小雨的珠玉在侧,她一向觉得自己也就清秀偏上而已。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现代人的灵魂融入后,当在天凉战场经过洗礼后,那眉间的英气与坚毅,为原本清秀的面容带来了完全不一样的风情。

就像冰与火,冷与热,突兀、矛盾而又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摄人魂魄的勾魂气质。

像毒药般,饮之则会上瘾!

如今与杜峰情定,识得了情滋味后,整个人又多了一丝女人的娇媚,眼波流转间,带着旖旎风情,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在所有人的眼中,这个小娘子或许容貌上比不上另一人,却因其独特的气质,让人一见难忘,反而隐隐略胜一筹。

三人在街上逛了小半日,收获了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眼光后,纪子期提议去纪氏布行看看她们阿爹纪仲春。

小雨小风本就有些累了,加上这几日纪仲春早出晚归的,都未见上面。

两人心中甚是想念,便兴奋地同意了。

纪氏阿爹不愧是二十四孝阿爹,在见到自己三个儿女时,只楞了一瞬,立马眉开眼笑,扔下正在询问价钱的客人,迎向了三人。

纪子期眼皮一抽,心中嘀咕道,阿爹,你这样的没有商人精神,能做得好才怪!

真不知道以前你是怎么赚钱养大咱们几个的。

“小雪,小雨,小风,你们怎么来了?”纪仲春面上眼睛都笑得眯到一起,转眼又换成了担忧的神情,“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家里一切都好,爹,您不用担心。”纪子期道:“今日小雨小风沐休,我想着许久未带他们出来过,便趁着这几日得闲,和他们一起出来逛逛。恰好到了这附近,便过来看看爹爹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纪仲春也不管在场的客人,自顾自地讨好三个儿女,“用过午膳没?要不爹爹带你们几人去吃好吃的?”

小雨看着那客人面上有些不悦的神色,忙道:“爹,我们已经吃过了。就是路过来看看您,您忙您的吧!”

被自家女儿嫌弃的纪仲春也不恼,兀自傻笑个不停,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

一旁的客人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许是看在三姐弟模样太好的面子上,说出的话虽带了些恼意,还算客气,

“纪老板,您可真是好爹爹啊,几个儿女一来,生意也不想做了!”

纪子期看着仍傻乐中的纪仲春,接过话荐,“我家阿爹就是有些痴性,这位大叔您莫要同他一般见识。

怠慢了您,实在对不住。今儿个我作主了,等会您看中的,一律给您打个九折可好?”

那客人立马喜笑颜开,“当真?”

“自然!您看我阿爹,有女万事足,咱们别理他,您想买什么?我给您介绍可好?”

纪子期扔下几人,带着那客人开始挑选布匹,“大叔,您亲自来买布,是送给娘子,还是儿女的?”

“都有!我丈人下下月生辰,我想着全家做上一身新衣裳,给他老人家去做寿。

本来今日是和娘子一起过来的,恰好她身子不适,我便一人过来了。

正愁着不知如何买是好,我看小娘子气质不俗,正好给点建议。”

纪子期刚进来时,已略微打量过此人,衣着朴素但很整洁,手指细长一看就不是做苦力的,家中应该小有薄产。

她问道:“大叔家中小孩多大?男童女童?”

那客人答道:“二男一女,女儿最幼约三岁,大的男孩快十岁了,小的七岁。”

纪子期将铺中货物快速扫了一遍,然后挑了几匹不同红色的出来,“大叔,既然是去拜寿,肯定是以红色为主。

这个暗红色绣着金线,贵气又喜庆,可以给您夫人和您各做一套。

这个朱红色绣着花鸟的,活泼又耀眼,最适合小孩子穿着,给您三个孩子一人一身。

而且既然是全家一起去祝寿,老人家最想看到的便是一家人和和睦睦,像一股绳似的分不开。

我建议呢,您和夫人的衣裳可以试着将腰带或下脚边用上这匹朱红色的。

三个孩子呢,则反过来,除了腰带或下脚边上拼上一点暗红色的外,还可以用来做鞋面,帽子或披风。

下下月即是四月,天气早晚还有些凉,小孩子最是金贵,不小心就容易着凉,做个披风也好以防万一。”

那客人听得喜不自禁,不住点头,“小娘子说得是!光听你这一说,我就可以想像到时候咱们一家五人出现在丈人面前时,老人家是何等的高兴了!”

“哈哈,老人家看到高兴,肯定是因为大叔您人好,一看就是爱妻疼子的,衣裳不过是锦上添花!”

客人笑得更开怀,“小娘子可真会说话。好了,就这两匹全要了。多出来的布,留着下次用!”

“好勒!”纪子期算好账,笑眯眯地送人出了门,“大叔,以后要多来光顾哦!一定给您最优惠的价格。”

“哈哈,一定一定!小娘子这么会做生意,我不只自己要来,还要介绍别人也来!”说完那客人满意地离去了。

纪仲春在一旁目瞪口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卖了两匹上好的缎子出去了?

之前因为要寻找三姐弟,几乎花光了祖产,因而纪仲春剩下的本钱不多。

所以开的布行位置略有些偏远,进的布匹价格也不贵,主要以中等偏下人家为客源。

通常来买布的,都是几尺几尺,哪会一次性买两匹,还是这店里最贵的缎子。

这一单差不多是他以往半个月的生意了。

他家女儿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纪仲春突然间觉得她有些陌生了起来。

纪子期装作没看见纪仲春面上的惊诧,问道:“爹,这店里之前不是有个伙计的吗?怎么只有爹您一人?”

纪仲春回过神,“因为生意不好,伙计挣不到钱,前几天辞工走人了。”

难怪,这几日纪仲春起早摸黑的,原来是店里没人帮忙了。

纪子期道:“新的伙计找到了吗?”

纪仲春面上有丝黯然,“还没,发了消息几天,倒有一两个来问过,都不太合适。”

纪子期装作突发奇想的样子,“爹,要不没找到伙计前,我来铺头你给您帮忙吧!”

“那怎么成?”纪仲春断然拒绝,“你现在去术师协会学习最重要。”

纪子期道:“爹,术师协会跟小雨小风上的学院不同,不用天天去。

而且,爹您忘了,之前术数大赛的时候,陛下还专门出了一题让我们去经营铺头呢。

现在陛下和户部,包括术师协会,都希望我们这些术生能学院里走出来,多多了解,开阔眼界,多多动手实操,免得眼高手低。”

纪仲春疑惑道:“真是这样吗?”

纪子期重重点头:“是的,不信您也可以去问问太爷!”

纪仲春还是有些犹豫,不仅仅是术师协会的原因,还有他女儿怎么可以抛头露面呢?

纪子期继续道:“爹,您要是不让我来这布行,迟早古夫子也会让我去其他的铺头的,那我还不如来自家布行,还有爹您看着,是吧?”

去别家?上次毕竟是考试,有人关注着,怎么也出不了大乱子!现在不同了,要是夫子真派她去,那是真真正正地要做事!

关键是,只有她一人!这让他这做阿爹的,如何能放心?那还不如来自家店,也好有个照应!

“好吧!不过术师协会那边也不能耽搁,这边待一天,就得去那边一天!”左思右想后,纪仲春终于点了头。

“好的,爹!”目的已达成,纪子期乖巧点头。

因三个儿女都在,纪仲春也无心生意,索性早早关了门,带着纪子期三姐弟又去逛了一圈。

听到一些认识的商行老板,不停地夸奖自己的三个孩子,纪仲春心里比做了几单大生意还要舒爽。

纪子期第二日先去公主府转了一圈后,又回到古学堂跟古夫子以家中有事为由请了假,说以后隔一天来一次。

古夫子自是点头应下了。

黎渊却对她丢下他,一人跑去公主府解决难题的事情很不满意。

他斜眼盯着她,面露不郁,“纪师妹,你之前曾说过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蚱蜢,得同舟共济,为何去公主府也不知会一声?”

“杨师兄,你的身份去,怕是不太好吧?”纪子期道:“虽然在这术师协会你是杨成,可你实际还是大皇子黎渊。

若你去了,怕大伙都以为皇帝陛下表面上允许戴罪立功,私下派你去落实罪责了!这心不在焉之下,怎么能解决问题?”

黎渊轻哼一声,“算你有两分歪理!”

“那,陛下,对现在的方案可满意?”纪子期小心翼翼问道。

黎渊斜睥她一眼,“纪师妹,圣意可以揣摸,但不可以明着打听,你不知道吗?”

纪子期转转眼珠子,好像,是吧!那她岂不是犯了忌讳?

黎渊这么小心眼……不会告状吧?这古代,真是麻烦!

黎渊看着纪子期突然变白的小脸,和看过来的莫明的眼神,以为她被吓着了。

轻咳两声,“在这里,我是杨成而已。”

好吧,这家伙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纪师妹家中到底出了何事,我看蒋大师在宫中一切如常,好似无事的样子。”黎渊转了话题。

看在他刚刚那么好说话的情况下,纪子期如实地告诉了他,“我爹铺子里人手不够,我打算去帮帮忙!”

“蒋府那么多下人,难道一个人也抽不出来?”黎渊有些不信。

纪子期道:“我爹说他姓纪,不愿意靠着蒋府。”

黎渊想起之前术数大赛考题,各学院经营铺头的事情,在那过程中,父皇当时可是龙心大悦的很啊。

不停赞扬她有格局有气魄!当时他因为掌珠的缘故,对于跟她有关的事情,听到就火大,故而故意忽略。

父皇偶尔跟他提及时,也有几分心不在蔫!

如今有机会再来一遭的话……黎渊忽心一动,“我也要去!”

“你?”纪子期吓一跳,“你让我指使黎国大皇子去卖布?”

黎渊嗤笑一声,“你当时指使我做过更过份的事情吧。”

纪子期讪笑道:“当时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嘛。”

“我当时虽不是大皇子黎渊,也是监考官杨成。虽说差得远了,好歹也是官,你一小小棋林学院考生居然敢那么对我?”

黎渊这一回想自己当时的狼狈,火气就上来了,咬牙道:“你当时,不是故意整我吧?”

是也不能承认啊!

“怎么会呢?”纪子期呵呵道:“杨师兄,这是打算秋后算帐啊。”

黎渊瞪她一眼,“这次带我一起去你爹的布行,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

纪子期眉一扬,“当真?”

黎渊果断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纪子期笑眯眯道:“既然杨师兄愿意亲自体验商行生活,师妹就满足师兄的愿望!

不过师兄,丑话说到前头,去到布行里,咱们可是伙计,搬搬抬抬不说。

对着挑剔的客人,不能给脸色看不说,还得千方百计地陪笑脸让客人满意。

杨师兄可确定自己能放下身段?”

黎渊挑眉道:“纪师妹,在荒野外的那段日子还不能证明吗?”

纪子期笑呵呵道:“好!那请杨师兄明早到蒋府门外,随我爹和我一起去布行!”

第二天一早,纪子期和纪仲春一出门,便看到了候在外面的黎渊。

还算有心!纪子期心中点点头。

纪仲春不认识黎渊,问道:“小雪,这位是……”

“这是术师协会的杨师兄,”纪子期道:“听说爹的布行需要人手,杨师兄也很有兴趣,想去试一试。我便做主应下了。”

“这,不大好吧?”纪仲春有些犹豫,毕竟是自家女儿的同窗,哪能让人去他小店里做小厮?

黎渊拱手道:“纪叔,这是夫子布置的课题之一,小侄正愁没地方去,还请纪叔您推辞!”

彬彬有礼,态度温和,样子又生得俊,纪仲春十分满意,不疑有他,“既是夫子布置的课题,那就与小雪一起来帮忙吧,也好有个照应!”

黎渊露出真挚地笑容,“谢过纪叔!”

三人来到纪氏布行门外时,已有客人等着了。

纪子期一看,正是昨日那位一次买了两匹布的客人。

看到纪子期三人,忙迎了上来,“小娘子,今日你可得再帮帮我!”

“大叔,发生了何事?”纪子期问道。

“昨日两匹布买回去后,我按照你所说的,跟我娘子讲了一遍,娘子一听可高兴了,大赞小娘子心思巧妙。

后来想起她刚出嫁没多久的妹妹,也想着送两身衣裳给她。”那客人道:“我那连襟是读书人,家中并不宽裕。

所以我娘子让我一早过来,买多一两匹布。”

纪子期道:“好的大叔,您随我来!”

进去后,纪子期在一堆布中选来选去,终于确定了两匹,“大叔,您看这一匹怎么样?

您娘子的妹妹新嫁不久,想必未有孩子,这匹布的颜色称为石榴红,石榴多籽,意味百子千孙。颜色娇嫩,也适合新妇穿着。

至于您的连襟,读书人讲究平步青云,这匹藏青色的比较合适,在领口袖边腰结上配上这石榴红,沉稳得来又喜庆,很适合他读书人又新婚的身份!”

那人边听边点头,“好,不错!我相信小娘子你的眼光,就这两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