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祖传信物

看他憔悴神伤的脸,看来是单相思了!

这么聪明的女子,于唐氏的未来必大有裨益,可不能轻易错过了。

何况唐宋又喜欢,总强过将来找一门当户对,却只能相敬如宾的媳妇要强多了!

这男人嘛,事业爱情双收,才是人生最大乐事!

唐树立马果断道:“宋儿,你知道二叔我,除了做生意的本事,最让外人称道的,便是这追求女子的本事了!

二叔我追女人,可从未砸过银子,付银子那都是后来分手时,二叔想着相好一场,不忍她们后半生凄凉!

不是二叔我夸海口,只要二叔我想追,这天下就没有你二叔我追不到的女人!

宋儿啊,你年岁也不小了,最多过两年也要成亲了。

你娘三年前,就开始托媒婆到处打听合适的人家了。

你这要是有喜欢的人,可得主动点,免得错过了将来后悔!

要是有不懂的,可千万别去问你那古董老爹,随时来向二叔我请教,二叔我必定知无不言!”

将来后悔?他现在已经迟了!唐大公子面露苦笑,像在回他二叔的话,又像在喃喃自语,“已经太迟了。”

唐树一把拍上唐大公子的肩,语重心长道:“这世上哪有太迟的事?有心上人又如何?订了婚又如何?成了亲又如何?生了娃又如何?

只要欢喜,用心去抢过来就是了!

宋儿啊,这关乎你终身幸福的大事,怎能如此轻易就放过?

这年轻人,不为爱争过,不为爱痴过,不为爱疯过,哪能称得上是少年?”

是啊,就算她与杜夫子两情相悦,那又如何?我欢喜她,总得要尽力争取一番才是!

何况,我从未问过她心思,她与杜夫子之间也不过相识月余,哪这么快就情投意合了!

那晚或许杜夫子是教她骑马呢?

不管如何,我不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想明白了的唐大公子,面上阴霾一扫而空,如风吹走乌云,顿时睛空万里!

他抱拳感激道:“多谢二叔提点!”

——

刚下完艺科课的纪子期,正抱着琴准备离去,一个马房小厮跑过来,“纪小雪同学,香菇好像出了点问题!”

纪子期一听,慌忙抱着琴往马房跑去。

一入香菇的马厩,立马将琴往地上一放,跑到马槽前,将香菇上下打量,急道:“香菇,香菇,你哪里不舒服,啊?”

吃得正欢的香菇,抬起马头“嘶”了一声,继续低下头吃它的马食。

纪子期左看右看没发现异常,正想问那小厮。

刚抬头便被一个熟悉的怀抱从后面紧紧拥住!

杜峰!

纪子期不用回头,也知是这厮,“杜峰,放开我!”

杜峰愉快地笑声在她耳边响起,“期期,你怎么知道是我?还想着吓一吓你,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

看来几日不见,你也想得我紧了!”

谁想你了?纪子期暗中咬牙,除了你这货,谁还有你这么不要脸?

“你放开我!”纪子期扭动身子。

这次杜峰如她所愿地松了手,纪子期转过身后退几步,站到自以为安全的距离。

隔得有些远了,几日未见想好好看清楚她的杜峰,不满地勾勾手,“期期,过来!”

我才没那么傻呢?纪子期瞪着他不动。

杜峰勾起一边唇角,带着几分邪气,眯着眼像打量猎物似地看着她。

纪子期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腿一抬就想跑。

杜峰声音凉薄,语含威胁,“期期,你是想让我抓住,先吻你一番呢?还是主动过来,让我今日放你一马?

你不是术科第一吗?这术数计算不是很厉害吗?

不如你算算看,是你跑得快,还是我跑得快?

到底如何做才更划算?”

纪子期的腿便定住了。

她左右衡量一番,不甘心地向着杜峰的方向小移了两步。

“走近点!期期,我的耐心有限!”

杜峰站在那屹立不动,眉一挑,表示自己的不耐烦。

纪子期咬牙又向前走了几步。

眼看已触手可及,杜峰眼睛含笑,他伸手一拉,将纪子期拉入怀中。

纪子期大惊,双手撑在他胸膛,怒道:“你不守信用!”

杜峰双手搂着她的腰,让她靠近自己,双唇上扬:“我只说放你一马不吻你,没说不抱你!

若你想换过来也成的!”

说完噘着嘴便向她靠近。

纪子期忙将头扭向一边,大声急切道:“不换!不换!”

杜峰略有些可惜地收回压向她的头,轻轻道:“不换的话,那你乖乖别动!

好几日未见了,让我好好看看你,解解相思之苦!”

那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低语,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缠绵得像情人间相互织就的网,让双方自愿深陷其中。

纪子期只觉得脸上阵阵发热,垂着眼咬着唇,不敢与他对视。

然后感觉杜峰炙热的眼神扫过她的额头、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鼻子,最后停在了她的唇上,久久不肯离去。

纪子期心中怦怦乱跳,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

杜峰轻轻笑起来,像春日细雨般绵绵密密,“期期,别紧张!睁眼看着我,嗯?”

纪子期只觉得心中一荡,无法抗拒地睁开了眼,对上了杜峰的眼睛。

那对黑眼珠子像泡在一汪春水里,旖旎多情又清澈纯粹,倒映出她粉面桃花含怯带羞的脸。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纪子期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这句话,然后浑身一惊,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看够了没?”她咬着唇问道。

杜峰叹息一声,只觉得心中柔得一塌糊涂,“永远也看不够,怎么办?”

纪子期抿紧双唇,说不出话来。

杜峰松开一只手,从怀中取出一物,然后万般不舍地松开另一只手,抓住纪子期放在他胸前的左手腕,将那物套在了她手腕间。

纪子期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红玉镯子。

红得似血,妖艳诡异!

“送你的!”

纪子期右手抓住那镯子,用力向外拔,“我不要,还给你!”

“不是我的!”杜峰看着她的动作,也不急。

纪子期停了下来,不是他的,什么意思?

“据说这是我曾曾祖父送给我曾曾祖母的定情信物,所以应该算是我曾曾祖母的物件!”杜峰眼含戏谑,“你要还的话,就还给我曾曾祖母好了!

不过她老人家已作古多年,你戴个七八十年,到时与我一同下了地府后,见到她老人家,再还给她好了!”

纪子期气结,家传信物?更要不得,于是手上更加用力了。

杜峰不慌不忙道:“这镯子据说带上后就取不下来了,除非去世,或者是砸碎!”

然后双眼锐利地对着纪子期道:“期期,别说我没先警告你!

这镯子与杜家的命运息息相关,若是稍有损坏,等于是断了杜家的后!”

然后纪子期握着镯子的手,就开始抖起来了。

她愁眉苦脸地打量手上的镯子,想着有何不损坏镯子的方法,可以将它除下来。

因此忽略了杜峰嘴角得逞的笑容。

小丫头片子!随口编个谎话你就信了?这么容易心软,还想跟爷斗?

——

转眼又到了月考时间,这是纪子期入棋林学院的第三次月考,已两月艺考不及格的纪子期,这次考试至关重要。

杜峰自那日给她戴了个什么曾曾祖母的遗物后,很自动地没再骚扰她,让她专心准备这月的月考。

唐大公子也因为月考这个原因,这十来日并没有刻意与纪子期亲近交谈,当然时机合适的时候,他还是没忘搭讪一两句,表现自己一番。

程清则在每日下学后和其间的一次沐休日,专门抽出时间来陪纪子期练琴,耐心地指导她。

知道严重性的小雨,不再嫌弃纪子期的琴艺难听,反而每天只要没听到琴声,就会紧张兮兮地跑过来,催着纪子期要勤加练习。

学院里的两位院长还有各位夫子以及甲级的所有学生,也都密切关注着这次月考。

看看纪子期是能逆袭成功呢?还是术科第一却因艺科不合格,而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被退学的学生。

反倒身为当事人的纪子期,事到临头,成为了最不紧张的那一位。

因为她已经尽了力了!

至于结果如何,已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早上礼书术三科顺利结束后,下午第一考的艺科开始了。

百里夫子真是一个头两个大,除了纪子期之外,他是压力最大的那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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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怕昨天那章会被驳回,十几号的时候一次性预传了一周多的章节,所以感谢有些迟,请继续支持哦

{}无弹窗只见一向一丝不苟的唐大公子正站在马房外,神色憔悴,直楞楞地看着她。

“唐宋?”纪子期惊讶道:“你怎么会来这?”

唐大公子走进来,眼睛似有若无地扫过她的唇,见到那似被人怜爱蹂躏过的红唇,胸口骤地一痛,心中似有块地方被人挖去了一般。

纪子期想起昨晚杜峰当着唐大公子的面掳了她上马,又见他望着唇的神色有些异样,尴尬低下头,装作抚摸香菇的样子。

“刚程清和江嘉桐同学在找你,我刚好路过见你在这,想着告诉你一声!”

“好的,谢谢!”纪子期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唐大公子见她神色,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话已带到,我先走了!”

说完失魂落魄走了,背影说不出的凄凉。

只可惜暗自庆幸唐大公子没有追问昨晚之事的纪子期,长长吁出一口气,并未看到唐大公子的失落。

纪子期感觉唇肿得没那么厉害之后,便去找程清和江嘉桐,“程清,嘉桐,找我有何事?”

程清看到她略有些红肿的唇,不由问道:“子期,你的唇…”

纪子期伸手摸摸还略有些痛的唇,干笑道:“呵呵,吃错东西,有些过敏!”

程清第一次听说嘴唇会过敏,她想起她大姐二姐未嫁前,每次姐夫过来后,她们的唇便是如此的水润红肿。

那时候还小的她不懂,好奇问是不是撞到哪了?

刚开始两个姐姐就大笑,后来见她似懂非懂的样子,便红着脸道:“你长大了便知道了!”

现在的程清是懂了。

于是她看着纪子期的唇,心里有些异样又有些好奇,不知道那个男子是谁?

一向大而化之的江嘉桐并未注意到这些,“是程姐姐找你,关于曲子的事!”

纪子期望向程清,程清回过神来,微笑道:“今日虽说才初七,离月底也不过二十来日了。

子期你的五音才刚练熟悉,若要练夫子指定的曲子,怕还是有难度的!

所以我想了个法子,你听听看可不可行:你找一首你熟悉的曲子,曲调简单的,有谱子也可,无谱子也可。

到时候我教你弹这个,月底就用这个应考,如何?”

纪子期也知自己的水平,当下一听便觉可行,遂高兴道:“好,我今晚回去好好想想,明日过来与你细说!”

眼看艺科考试的事有了眉目,纪子期一兴奋,杜峰给她带来的郁闷便抛之脑后了。

她离开学院准备回苏府,一路上脑子里不停想着,哪首曲子又简单又易弹。

“子期!子期!”

意识到有人在叫她,纪子期抬起头。

不远处杜康正朝她挥手,见她抬头望向他,便放下手小跑到她身边。

“杜康哥?”纪子期奇道:“你怎么会在这?”

然后突然想到杜峰,整个人一下子紧张起来。

杜康咧嘴笑道:“少爷回京城几天,让我过来看着你!”

杜峰回京了?太好了!纪子期全身松懈下来,不过,看着我?什么意思?

“你家少爷让你看着我?”纪子期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解道:“为什么?”

“少爷说你身边桃花太多,让我待在你身边,替你挡桃花!”

纪子期的脸瞬间爆红,气不打一处来,杜峰竟将他和她的事,告诉杜康?

她恶狠狠地朝杜康道:“不用你跟着!不要你跟着!不许你跟着!”

杜康被她突来的脾气吓着了,手足无措,带着几分可怜,“子期!”

托长的音调中带着一丝颤抖,纪子期吐口气,知道自己不应该拿杜康出气,闷闷道:“杜康哥,对不起!我不该冲着你发火!”

“没事的!子期!啊…”杜康拼命摆手,像想起什么似的道:“差点忘了!少爷说你是杜府未来的少夫人,不许我唤你子期,也不许你叫我杜康哥了!”

杜康嘿嘿道:“纪小姐,以后您就唤小的杜康吧!”

“杜康哥!”纪子期的火气又蹭蹭上来了,她双手叉着腰,咬牙切齿道:“你要是再喊我一声纪小姐,立马给我滚蛋!”

杜康瑟缩了一下,一时没了主意。

少爷的话他不能不听,少爷要他这几天看好纪子期,不让她乱跑,不让别的男人随便与她搭讪。

他拍了胸脯保证了一定做到!

可现在纪子期不许他喊她纪小姐,这个偏偏与少爷的命令相反。

他怎么办才好?

杜康偷瞄一眼纪子期,小心翼翼地商量道:“子期,少爷的话我不敢不从,你的话我也要听!要不这样行不行?

这几日少爷未回来时,我还是唤你子期!少爷回来后,就由少爷再决定吧!”

这事哪有得商量?纪子期是未来的将军夫人,他是将军的小厮,哪敢与她再称兄道弟?

嫌命长了不成?

但眼下,杜康只有先应付过去了再说。

他知道纪子期心软,低声下气地求两句,她肯定会答应的。

纪子期看着低声下气的杜康,心中对杜峰的怨念更深!

他现在害得她连朋友都没有了!

纪子期不想看杜康那副伏低做小的样子,只觉得心中难受得厉害,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

杜康松口气,默默跟着纪子期身后,一直看着她进入苏府。

眼看苏府的大门关上,杜康转身就准备离去。

门又忽地吱一声打开了,杜康转过身,纪子期站在門后,那双清冷沉重的眸子静静看着他,声音飘忽,“杜康哥,以后咱们还是朋友吗?”

杜康心一窒,只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他很想点头,可那颗头却似有千斤重,怎么也不肯往下掉。

纪子期明白了,她喉头发紧,哽咽道:“杜康哥,你慢走,子期不送了!”

杜康缓缓转身,两行泪从他眼里顺着脸颊往下,一直流到嘴里,带着苦涩。

纪子期,我又何尝不想继续做你的朋友?

可从今以后,你是主,我是仆!

纵使情份再深,始终主仆有别,还不如早早了断!

靠在门后的纪子期泪如雨下。

不管她与杜峰之间会如何,她与杜康的友谊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了!

她从未想过天凉发生的一切,在她的心中竟留下了如此深刻的记忆!

杜康是她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因为地位平等而结交的朋友。

因为平等,所以真心。因为真心,所以在真正要失去的时候,才会如此心痛!

仅管因为杜峰,她曾经想要忘掉与他相关的所有人与事!

只是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努力想要忘记的那些,早已刻在了她的过往里,融进了她的生命里!

已经快午夜了。纪子期睡不着,抱着膝盖,坐在纪园的亭子里望着天空发呆。

今晚无月,星光璀璨,那一闪一闪的星光,像一双双动人的眼眸,又像现代的万家灯火!

纪子期不自觉轻哼出声,“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你的小眼睛…”

歌词简单,音调重复,纪子期不知不觉重复哼了好几遍。

哼到自己都觉得有些厌烦了才停下来。

愁死了!

烦杜峰!烦杜康!还要烦选曲的事情!

去哪找她会又简单的曲子啊?

她会的?

想得起又记得全的就只有小星星了,就四句话,翻来覆去唱!

小星星?对,刚刚那首小星星!

纪子期猛地跳起身,就这首了,小星星!

一大早的,纪子期兴冲冲来到学院找程清,“程清,程清,我想到一首曲子了,又好听又简单!”

“真的?”程清也替她高兴,“子期,有谱吗?没谱的话,你哼来听听!”

纪子期于是轻轻唱了起来,“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你的小眼睛…”

程清刚开始脸上还带着笑,慢慢那笑意便挂不住了。

江嘉桐直接出声了,“子期,你别老是唱那四句啊!继续唱下去啊!”

“可是只有四句啊!”纪子期无辜地眨眨眼,“我是怕你记不住,所以唱了好几遍!”

“就,就四句?”江嘉桐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纪子期郑重点点头,“就四句!”

程清无语地抚额,“子期,还有别的曲子吗?”

纪子期手一摊,老实道:“没了!我想了一晚上,最熟悉又记得住又简单的就这首了。”

程清与江嘉桐对看一眼,傻了!

怎么办?

如果真是在考试的时候弹这个,百里夫子会气得七窍流血吧!

他的学生竟然只会弹这么简单的曲子,而且只有四句?还不如直接弃考的好!

只是纪子期已经不能再弃考了!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程清吸口气,“子期,我今晚回去将谱子写下来,从明日下学后开始,每日专门教你半个时辰,如何?”

“太好了!谢谢你,程清!”纪子期感激不尽。

因为杜峰不在,这几日的射御课都调成了艺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