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射御艺训练

衬着一身素色骑装,楚楚可怜之余让人无端生出些许心疼。

杜夫子垂下眼睑,“手抓紧缰绳,身子放松,跟着香菇的节奏!”

纪子期僵着身子,浑身的恐惧令她直想呕吐。

“不用害怕!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杜夫子好听的低沉的声音,似有催眠的效果,温柔又缠绵,奇异地舒缓了纪子期的紧张。

渐渐的,身子似乎放松了,随着香菇的走动自然地摇摆起来。

“很好!现在双腿轻轻地用力!”

纪子期依言夹了一下双腿。

香菇开始小跑了起来。

三月的春风吹在脸上,带来了骑马场不远处,桃林里桃花的清香。

那一片粉红在眼前不断抖动放大,纪子期的面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眼看那片粉红就在眼前伸手可得,香菇突然转了一个弯。

原来已到了骑马场边上。

然后一张张仰着头的微笑的、赞赏的、惊叹的脸,映入了她的眼帘。

有程清温柔含笑点头示意的脸,有江嘉桐噘着嘴不知道该不该赞赏的纠结万分的脸,

有罗书平静放下心来的脸,有吴三多灿烂过桃花的还带着担忧的脸,有唐大公子深沉看不出表情的脸。

还有杜夫子宠溺、骄傲的脸。

那目光灼灼,眼中似乎整个骑马场中,除了马背上的她之外,再无他人。

纪子期感觉整个人像被烫着了一般,只一对上,便立马将眼光移向别处。

金色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周边好似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圈。

素色骑装枣红色马,惊艳了所有人。

她对着众人,灿然一笑。

拦在纪子期面前的三座大山,终于翻过了两座。

于是她便将多余的时间放在了艺科之上。

在她的死皮赖脸之下,百里夫子终于同意让她与共他甲班学子一起学琴。

不知底细甲班同学对纪子期与他们一道学琴,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如果说他们之前对纪子期,一半是敬佩,一半是怀疑,一半是赞赏,一半是不屑的话。

前几日发生的骑马场上的事,纪子期的勇气与坚持,彻底征服了他们的心。

包括一向对她没太多表情的程清,这几日见到她,都对她露出了友善真心的笑意。

只江嘉桐的眼底还有一丝挣扎,扭过头不想理她。

当然这一切的友好,发生在纪子期未开始坐下来弹琴前。

很快,当纪子期鬼哭狼嚎的琴音开始响起时,众人齐齐掩耳,哀怨地看向纪子期。

可自我陶醉中的纪子期,根本察觉不到这眼神中的歧义。

吴三多暗里咬牙:纪子期,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给我们?

唐大公子却是眉梢眼角都带着笑,好似有春风拂过面颊:其实也没那么难听!不过,纪子期,终归还是有一样是你不会的!

于是,所有人的眼光求救似地,齐齐投向了百里夫子。

却发现百里夫子老神在在,一副入定的姿态。

众学子:夫子不愧是夫子!

百里夫子:听多了,承受能力就会强了!(耳朵里塞了加厚的棉花)

那魔音一直挑战着众人承受的底线,男同学们个个想说又不好意思说,只把自己手中的琴音调到最高声。

本就成绩乙下定力差的江嘉桐,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了。

她重重推开自己面前的琴,起身走到纪子期身边,伸手按在了她的琴上。

琴音停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连认为没那么难听的唐大公子,也觉得还是清静点好。

纪子期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江嘉容冒火的双眼,娇俏地容颜。

“纪小雪同学,请你不要再弹了!”

“为什么?”纪子期无辜问道。

她发誓,她真的听到了江嘉桐磨牙的声音。

“你不知道你琴艺有多差吗?”

“知道啊!”纪子期眨眨眼,“所以才要多加练习啊!”

江嘉桐只觉得胸口阵阵发痛,有股气堵在胸口,又发泄不出来,脸顿时涨红了。

“勤加练习是没错,可你妨碍了我们所有人练琴!”

“怎么会呢?”纪子期惊讶道,她疑心江嘉桐是不是有意找她碴了,“咱们每个人都是各弹各的,我怎么会妨碍到你们?”

江嘉桐几乎要抓狂了,她满脸通红,像朵怒放的蔷薇,“纪小雪,你故意的是不是?”

撇开江嘉桐对她有意无意地敌意不说,纪子期对这班上的两位女同学,其实打心底里,还是蛮欣赏的。

“嘉桐!”程清停下手中的琴,走到二人面前,柔声制止,“你胡乱说什么?纪小雪同学只是练习没多久,有些生疏而已!

你当初开始学琴的时候,还不是一样?”

江嘉桐有些不高兴地扁扁嘴。

程清对着纪子期,轻声细语,温和地道:“纪小雪同学,当初嘉桐学琴的时候,也是如此!

你不用过于忧心,时间久了,慢慢就会好的。

你要是不介意地话,我有经验,我来教教你可行?”

有人愿意教她弹琴,对纪子期来说,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她对着程清露出明媚的笑容,忙不迭点头。

程清似是被她感染,露出笑容,牵着纪子期的手放在琴上,“来,试着只弹一个音,感受一下手指拨动琴弦的力度,闭上眼,用心听……”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百里夫子趁人不备,偷偷取下耳中的棉花塞入袖中,宣布下课。

纪子期这才发觉占用了程清太多时间,抱歉地对她笑了笑,“程清,不好意思,耽误了你练琴的时间!”

“没关系!”反复教一个音快一个时辰的程清,面色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你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不要贪多,将这一个音的感觉找准了,再练其他的!”

“是!”纪子期俏皮应道。

程清被她逗得面上笑容更深,不远处的江嘉桐也不管二人看不看得见,对着她们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今晚的纪园里,终于少了那刺耳难听的折磨声。

甚觉神奇的苏谨言小雨小风三人,趴在纪子期的窗前,小声议论。

苏谨言:“咦,你姐进步了不少呢!”

小雨一脸骄傲:“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姐姐!”

小风也点着头,骄傲地挺起胸膛,“那是小风的大姐,最棒!”

“切!”苏谨言嗤之以鼻,“之前是谁说子期的琴音也可以绕梁三日,不过不是让人陶醉的三日,而是发狂的三日!”

小雨低下头问小风,“小风,是你说的吗?”

小风仰起头回小雨:“二姐,是你说的吗?”

然后二人齐齐摇头,看向苏谨言。

苏谨言被二人的双簧气得吐血,“有姐姐了不起吗?有弟弟了不起吗?哼?合起伙来欺负我!”

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

小雨小风在后面乐不可支。

纪子期的琴技以非常龟速非常龟速地速度进步着。

江嘉桐丝毫不顾忌形象,已经翻了无数次白眼了。

程清还是一如既往的,面上没有一丝不耐烦。

纪子期真心觉得抱歉,便想着要回报程清,“程清同学,你看这样如何?我耽搁你太多次琴技的练习了!

心里实在是觉得抱歉万分!也感激万分!

我别的没什么擅长,就术数方面略有一点心得,你看有什么解不开的题,咱们找时间一起探讨探讨怎样?”

除了上月月考外,程清还未见识过纪子期的术数水平,其实她心中是有些好奇的,“好啊!过了这个沐休日,就快到三月的月考了!

要不我们这个沐休日,带上琴和术数题,约在秋波亭见,如何?”

“好啊!好啊!”听得有得玩的江嘉桐连忙拍手同意,也不管二人问没问她意见,“程姐姐,我要吃你家厨子做的凤梨酥,带多点!”

程清轻睥她一眼,微笑道:“带凤梨酥可以!不过你不许偷懒,带上你确实解不开的术数题!

要是被我发现你拿明明解得开、却懒得解的题来忽悠,不止没有凤梨酥,罚你解相同的二十道题!”

江嘉桐吐吐舌头,应下了。

纪子期看着她可爱的小模样,也笑着应下了。

听说纪子期要在沐休日去秋波亭游玩,苏谨言小雨小风便吵着要一起去。

想着许久没同他们一起好好玩过,就当大家一起去春游,纪子期答应了下来,“姐是去跟同学学习的,去了你们自己单独在一边玩,别吵着人家,知道不!”

三人兴奋地点头同意。

既然是春游,肯定要带食物,在现代最简单又方便外带的食物,便是三文治了。

纪子期提前让厨房的厨娘一大早蒸了十几个大白的松软馒头,煮好一大条薰制的烟肉,榨好果汁。

然后和小雨洗好了不少青菜叶子和西红杮,用开水烫了一下放凉。

并煎了二十几个鸡蛋。

纪子期将松软的白馒头切成方形,铺上烟肉青菜西红柄和鸡蛋,斜着切了两刀,分成了四小块,然后用一根竹签固定住。

“好吃吗?”小雨疑惑问道。

纪子期拿起一块,示意小雨张大嘴,然后塞进她嘴里。

小雨开始皱着眉慢慢咀嚼,慢慢地眉头舒展开,咀嚼的速度加快,三两下咽了下去后,又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眼睛里光芒四射,“姐,好好吃!我拿去给少爷和小风试试!”

说着拿起刚切好的四小块就跑了。

纪子期想说时间不早了,得快点弄完出发了。

小雨已跑得不见踪影。

“这丫头!”纪子期无奈摇摇头。

不一会,苏谨言便跑了进来,二话不说,抓起切好的三文治就往嘴里放。

紧接着,小风也来了,跟苏谨言一样,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开始吃了起来。

最后进来的是小雨。

三人吃的速度太快,纪子期才刚切好,转眼就已经没了。

纪子期放下手中的馒头,看着三人打着嗝,却不肯停下来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不准再吃了!吃多了等会撑得难受!”

小风不依地扭扭身子,小雨乖乖停下来帮忙,苏谨言眼珠左右乱瞟,当没听见。

纪子期板着脸一人瞪了一眼。

苏谨言和小风二人才怏怏离去。

因为三人的捣乱,四人到的时候,程清和江嘉桐已经在秋波亭等着了。

来春游坐在亭子里算啥?

{}无弹窗不是吧?纪子期苦着脸一脸郁闷。

深深觉得受尽折磨的吴三多,离开前经过她身边时,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同情眼神!

唐大公子幽深的眼,在杜夫子与纪子期身上停留了一阵后,转身默默离开了!

纪子期嘿嘿讪笑道:“杜夫子,听副院长说您贵人事多,您的事要紧,我自己练习练习就成了!”

然后又保证似地举起一只手,“我何证不会偷懒的!一定练足半个时辰!杜夫子您慢走不送!”

杜夫子双手环胸,整个人放松下来,就那么随意地站着,像一只慵懒的豹子。

“本夫子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不急于一时!纪小雪同学,开始吧!”

这么快?不是才来两天吗?纪子期傻眼,那以后不得经常要单独训练?

不行!不行!纪子期直觉一阵危险,我得加把劲,快点练到及格!

不等杜夫子再催促,纪子期已重新举起手中的弓,练了起来。

可不知是心急还是怎的?刚刚偶尔还能到三环多,现在又退步到二环!

唉!欲哭无泪!

杜夫子又像先前一样,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后,一手搭上她的肩:“肩膀放松!”

纪子期下意识就想错身甩开肩上那存在感极强的手。

那手用力按住她,“别乱动,放松!”

那声音异常认真,就像夫子教学生时再指正错误一样,纪子期便不敢乱动了。

“很好!屏住呼吸,听我口令:一,二,三,放!”

四环!

“再来!”

纪子期依言拿起一支箭。

四环!

不错不错!纪子期心中大喜,面上不自觉就带上了笑意。

可惜那四环似乎只是一时的错觉,接下来几箭,还是二环三环、三环二环之间交替。

纪子期立马沮丧起来。

一直在她身边站着的杜峰,突然伸手放在她腰间,好似摸了一下,又好似轻轻捏了一下。

纪子期只觉得全身一阵鸡皮疙瘩,下意识躲开。

那手只停留了一阵就离开了,杜夫子声音似乎更低沉了些,“这腰力,还是小了点!”

那压低的声音似喃喃念出,带着一丝遐想和歧义。

纪子期并非不醒事世的少女,脸上一阵发热。

她心中突地生出一股怒气,这算什么,性骚扰?

可没等她将怒气发出,杜夫子的声音又变成了正常的调子,好似他刚刚的低语是为了要思考问题,而不自觉念出一样。

“以后每日的力量训练,还得加多小半个时辰!”

纪子期的火就这样堵在了胸口,不上不下,噎得她难受极了。

接下来杜夫子并没有再出手只指点她,只是在旁边偶尔提醒一两句。

正常到纪子期都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太多心了。

因此隔日的骑马课上,第一次亮相的纪子期特意观察了一下,杜夫子教程清和江嘉桐时候的动作。

貌似偶尔也会有一些肢体接触!

比如调整程清坐在马背上的动作,也会伸手拍拍她的腰,告诉她应该是哪里发力!

应该是自己多心了!

“纪小雪!”杜夫子走到她跟前,“你的马呢?”

“那个,杜夫子,我之前被马吓到过扭伤过脚,所以心里对马有点恐惧!

这段时间正在跟一匹马培养感情。

您看,今天我就先观摩学习,下次再练上马行不行?”

纪子期的声音小心翼翼,生怕这个还没摸清脾性的杜夫子来一句冷冰冰的“不行!”

杜夫子停顿了那么一小会,看着她的神情似乎有丝怜惜,又似不知想起了什么一般,有丝笑意,“纪小雪,听说你上月的御科是弃考!

学院里每月练马的次数有限,浪费一次就少一次。

念你初次今日暂放过你,下次一定要带上你的马!”

“是!”虽逃过眼前一劫,想到接下来可能的磨难,纪子期的神情还是闷闷不乐。

杜夫子轻笑一声,带着看她如蝼蚁的神情,满怀悲悯。

然后从她面前走过,去纠正其他同学的马上姿势。

接下来的几日,每日必到射箭场的纪子期,总是会有意无意地遇到杜夫子。

有时是他刚教完其他班,留下来帮卢管事收拾,碰巧遇到刚好到来的她。

有时是他闲着无事,来射箭场锻炼一下,又碰巧与她相撞。

这时间点巧得纪子期都不相信。

有人在旁边专盯着她练习,她浑身不自在。

而且这人还时不时碰她一下,虽说是为了纠正姿势。

却总是让她如芒在背。

这天她终于忍不住了,“杜夫子,您平日里没什么别的消遣吗?”

杜夫子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带着一丝锐利,“纪小雪同学很不愿意见到本夫子吗?”

纪子期干笑道:“呵呵,哪里哪里!夫子这话严重了!小雪只是怕耽误了夫子正事!

夫子若有其他事可先行去办,小雪定不会偷懒的!”

杜夫子似笑非笑,“纪小雪同学,本夫子受好友所托前来代课,又受副院长所托,专门对你进行训练!

这些难道不是正事?

不知纪小雪同学口中所谓的正事,是指什么事?”

纪子期语塞。

杜夫子清浅一笑,悠悠道:“既然纪小雪同学为本夫子着想,本夫子也不愿辜负你的好意!”

纪子期心中大喜,伸长耳朵等着他说出“以后你自己勤加练习”的话。

杜夫子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这上面是射箭场这月的空闲时辰表,画了圈的时辰,是本夫子比较空闲的时候。

以后你就按这上面的时辰来射箭场练习!

这样既不会浪费本夫子的时间,也不负纪小雪同学的贴心,又完成了副院长所托,一举三得!”

他将纸递到纪子期面前,唇边露出可恶的笑容:“纪小雪同学,你说是不是?”

纪子期眨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套路好像不对啊!

她的手无意识地接过纸。

杜夫子甩甩袖,挨着她的肩擦身而过,潇洒离去。

“明日准时到!本夫子不喜欢等人!”

可恶!可恶!反应过来的纪子期咬牙猛地跺脚,也不知是骂自己还是骂别人。

百里夫子不愿意在学院时听到纪子期的琴声,所以她只能在纪园里练习。

因此在学院里的纪子期,除了练箭外,这几天来的事情,就是更加卖力地讨好香菇了。

因为骑马练习的日子到了。

“香菇,香菇,你今天一定要乖点,给我长点面子,知道不?”纪子期摸摸香菇的头,解开缰绳,牵着它往外走去。

香菇站着不愿动。

纪子期扯了扯缰绳,香菇昂起马头,缰绳大力往回带。

纪子期力不及它,差点摔点。

“嘶”

纪子期不满地瞪它,这表情是在嘲笑她吗?

“香菇,你要是不乖乖地,下午的甜点取消了!”

“嘶”,香菇不屑地别开马头。(你有事求本小姐,还敢出言要胁?本小姐才不受你要胁!)

“香菇,香菇,帮帮忙好不好?来,你最爱吃的红豆糕!不是在街市买的,是小风学堂的同学娘亲手做的!比外面的好吃是不是?”

恐吓无效,纪子期使出了怀柔手段。

她拿出一块红豆糕放在手心。

香菇马鼻闻了闻,只纠结了那么一小会,伸出马舌,将红豆糕卷入了口中。

纪子期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牵动缰绳。

这次香菇没有拿乔,顺从地跟着她走了。

香菇所在的马厩本就偏僻,离马场有点距离,加上它傲娇了一阵,纪子期到的时候,所有人早已准备妥当,有些已经开始在训练了。

马房的吴管事老远看到那枣红色的小马,露出惊异的神色,迎了上去。

他摸摸香菇的马毛,捏捏它身上的马肉,又掰开它的马嘴看了又看。

“纪小雪,这马被你养了一个月,还真有那么点回事了!”吴管事拍拍香菇的头,香菇亲昵地用脸蹭他的手。

看得纪子期都有些嫉妒了。

“看来你和它还真是有缘!”吴管事欣慰又感慨,“取了名字没?”

“我叫它香菇!”

“香菇?”吴管事楞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对这个名字作出评价,想了又想,“还,挺别致的。”

香菇“嘶”了一声,不知是满意还是反对。

吴管事又拍拍香菇的头,“这才像匹马的样子,以前老是不出声,摆个马脸谁爱看?”

香菇又“嘶”了一声,这次那声音里的抗议,连纪子期都听了出来,她呵呵笑了起来。

吴管事也笑了,对纪子期道:“好了,快过去吧!”

纪子期一回头,见杜夫子正站在那静静地看着她。

那神情说不出的奇怪,好似含着莫名的宠溺,眼神又似要将她融化一般。

明明带着热烈,她却打了个冷颤。

纪子期牵着香菇走到他面前,行礼道:“杜夫子!”

杜夫子却未看她,将香菇打量一番,“这马儿倒是不错!”

纪子期呵呵道:“谢夫子夸奖!”

杜夫子嘴角一勾,“本夫子赞的是马,又不是你!你道个什么谢?”

纪子期扯开的笑脸凝固住。

果然,这几晚没睡好,眼神有点不好使,宠个什么溺!

“开始吧。”

这么快?不用预热吗?

纪子期皮笑肉不笑,想与杜夫子商量商量,“夫子,那个要不先预热一下?”

杜夫子轻笑,直接拒绝,“你已经预热一个月了,还打算预算多久?”

纪子期噎住,牙一咬,“行,现在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