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对母亲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喜多用拳头轻敲朝定的胸口说道。
“所谓义,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所在。若没有义的话,人便会眈溺于欲望,和山野禽兽无异了。”朝定开始重新对喜多解释了义的含义。
“细川、大内、三好等时间群雄,皆以夺取天下而战。成为天下人,行治国方针,整肃纲常,让百姓安居乐业。这不也是一种‘义’吗?”这令喜多想到了的‘大一统’方针。这也是一直潜藏于喜多心底的想法。
对于这个人心荒废的战国乱世,能够将‘义’字贯彻下去的谦信,她则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着。不过,另一方面——管领殿太拘泥于‘义’了。‘义’其本身并非目的。凭借着一个‘义’字,将这个世间拨乱反正,这才是众人应该做的吧······这样的想法在喜多的心中也悄然形成了。
“你还年轻,我与管领殿也曾像你这般年轻过。要行正义之举,就必须取得天下,为此采用的任何手段都也在所不惜——那时的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朝定如实的将自己曾经的想法说了出来。
“殿下您······”喜多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越后的不识庵殿为了阻止越后国内频发的小规模战乱,你可知道她做了什么?”
“不知······”
“她将自己的指向了自己的兄长——长尾左卫门尉晴景。”朝定顿了顿接着说道:“面对身体孱弱、缺乏大将之才的晴景,相当一部分的越后国人选择了放弃,转而拥护年仅十九岁的不识庵殿。希望不识庵殿能够成为新的越后国守护代。乱世之中,无能者即是恶。在无能者的支配之下,领国会遭受他国的侵略,战乱四起,民不聊生——那时的不识庵殿就一心信奉着这个道理。于是就与率军攻来的兄长交战。”
“······”
当时,名字还叫做长尾平三景虎的谦信与其兄长晴景都各自获得了一部分的越后国人支持。双方围绕着府中长尾家家督和越后国守护代之职展开了争斗。
胜者与败者各自的结果有着天壤之别,这正是战国乱世的现实。晴景从守护代的位置上被驱赶下来,由谦信取而代之。晴景只能选择退隐,五年后在郁郁寡欢中病逝了。
“不识庵殿曾经说过,她认为当时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都是为了越后国的百姓。为了坚定的在自己的道路上走下去,消除晴景的阻碍是在所难免的,纯属无奈之举——当时她就是这么一直如此认为的。然而直到现在她都一直想起伤心而去的兄长。力量就是正义吗?果真没有另外的道路了吗?强者以力量去践踏弱者的呐喊,难道这就是真正的‘义’吗?”
“殿下······”喜多有点不明白朝定此刻所说的话了。
长尾晴景因为自身的无能而死去,那并不是谦信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
欢迎你!
就在冈部元信、朝比奈泰朝、朝比奈信置等东海道先方众与穴泽俊光等人在包围玉绳城时,今川氏真将较为年轻的朝比奈纪伊守真次(朝比奈元智的侄子)引荐给了朝定。
朝比奈真次的父亲朝比奈泰长(氏泰)和兄长朝比奈泰充都在三河与松平家抗争时战死和被暗杀,原为遠江国宇津山城主。虽然朝比奈真次只有二十岁,不过他在十四岁时就跟随着父兄对三河不愿臣服今川家的豪族进行作战,作战经验也不少。朝定也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给了他下野羽生田城八千石的知行。毕竟也要考虑到今川氏真的面子,朝定也就将他放在了下野。
不过,羽生田城附近也不是很太平。虽然上杉军将叛军大量剿灭和驱逐了一批国人众,但是他们的家臣、交好的地头武士却还有一部分留在了当地。特别是以黑川房朝(鹿沼壬生家家老)、大门资长(壬生纲房次子)、石崎通季(原宇都宫家家臣,现叛变至足利藤氏麾下)、儿山兼朝(原宇都宫家家臣,现叛变至足利藤氏麾下)等为首,聚集了两百余人在地藏岳附近的草久,时常进入下野腹地进行袭扰。而朝比奈真次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剿灭叛军残党,使得下野完全平定。
安排完大部分的事物后,朝定就将东相模的商业开发和武藏的品川凑经营就交给了今川氏真。别看今川氏真表面上被足利义辉任命为镰仓执事,前提是他依附于上杉家。也就是说他对朝定的要求是无法抗拒的。为了增进与今川氏真的关系和能更好的使唤原今川家的众人,朝定将沼田佑光的还没出嫁的妹妹沼田麝香收为养女,并且在八月二十五日让沼田麝香嫁给今川氏真,并且成为了今川氏真的继室。
当天晚上,朝定就去了喜多那里。毕竟喜多已经成年,该告诉她直子之死的真相。
“殿下,您最近一直来妾身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大妥当?”喜多虽然不反感朝定一直来,但是总要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
“无妨,今天来是为了想和你聊聊。”朝定坐在了穿着粉红色小袖的喜多的面前。
“之前妾身的疑问已经没了,那么殿下请讲。”喜多也不算全部消除了疑惑,至少她对朝定所作所为还是有点疑问的。
“还记得天文十二年十月那时吗?”朝定每当回想起那段时光着实让他心痛。
“恩,那是家母故去的时候。”喜多瞬间想到了,不过她倒是没明白为什么朝定这次一开始就对她说这个。
“那时,伊达家正在‘天文之乱’中,而当时我已经和越后府中长尾家联姻,也就是现在的越后关东管领上杉家。”朝定顿了顿后接着说道:“由于我借助府中长尾家的数千援军,将会津一举平定后,米泽城的伊达左京大夫(伊达晴宗)向我发来了请柬。”
“当时自称会津守护的芦名盛氏正与伊达晴宗交战,殿下此举是减轻了伊达左京大夫的压力。”喜多也算对那段往事有点了解。
“不错,正因为将伊达晴宗的后患消除了,你母亲才会因我而死······”说到这里,朝定不禁握紧了双拳,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段往事。
“母亲她······”由于朝定让知道一些内幕的难波田广义和加藤段藏二人永远不得外传,所以喜多并不知道内幕和细节。
“在进入米泽城大广间后,我与伊达晴宗闲聊了一会儿后,你的母亲本泽直子就上场了。她的舞姿和声音令我至今无法忘却。当时她唱得还是‘今样歌’。”朝定回想起本泽直子后,不禁叹了一口气。要是她现在还活着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