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家冰凉的神情没有丝毫消融。
他盯着那乌黑的发顶,只是一字一顿坚定且缓慢地说。
“……我回了。”
“——柳家的柳阳回来了。”
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仿佛苏大家一直不听,他便一直说下去似的。他一贯是坚韧的性子,也有比石头还难以磨蚀的耐性。
“我回来了——姑姑。”
苏大家心如铁石,哪里有什么温情。依旧不肯回头。
剑客说:“您若是不听,我便一直说下去。”
苏大家微微皱了眉,一声不吭整理着檀木檀盒子。两人就这么耗着,一只乌龟扒拉着另一只乌龟的壳——然并卵。
苏大家喜欢在屋子里点上许多灯。
她的屋子照耀的明亮极了,每一分每一寸都刻印在火光里——这样的感觉让柳阳并不好受。就像把自己这个人活生生扒光了所有遮羞布。
从某种意义上讲,苏大家这样的人,已然变态。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天生的变态,苏大家以前并不这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总有些外力逼迫人们转变,或好的或坏的。
苏大家不坏,他也不坏,没有绝对的坏。
柳阳盯着苏大家消瘦的肩膀,“姑姑,您病了。”
“病了?”
苏大家眯起眼睛,冷冰冰的眼珠子微微转动。
柳阳说,“您以前并不这样。”
“以前?怎样?”
柳阳说:“您以前是个极好的人。”
他慢慢讲了起来。
“您喜欢笑,喜欢看古籍。父亲说您是个不输男子的人,这一点我很赞同。”
“你以前是个真诚的人。也是个亲切的人。”
苏大家偏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