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连正声情并茂地讲个民间笑话:“有个大老粗去浴堂洗浴,觉得自己嘴里有东西,就捧了洗浴水漱口。其他人都皱眉看他,觉得他恶心至极。这个人却说:诸位不必发愁,等我漱完以后,吐到外面去就行。”
陈连一说完,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其他觉得好笑的笑出泪,不觉得好笑的听到各种笑声也跟着笑起来,片刻,大伙儿就笑成一团,连长鸣也弯起了嘴角,只有赵靑蕖,从始至终都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靠坐着,腿上盖有布衾,面无表情地看着笑得东倒西歪的一帮大老粗。陈连一开口,他就听出了这是出自《笑林广记》的一则故事,内容之粗鄙,令他嗤之以鼻。
“无眠。”他又喊了声。
“公子怎么了?”赵无眠擦擦笑出的泪花,凑过去听他说话。
赵靑蕖握住她纤细的胳膊,把她拉近,在她耳边说:“无眠,能背我去茅房么?”
“好。”
赵无眠反握住他的手,下得炕来趿上鞋,抓了几片如厕用的干蝉翅,将赵靑蕖背到背上,长鸣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道:“我来吧。”
赵无眠想了想,摇摇头,她觉得赵靑蕖可能有话想单独对她说,因为他从没让她背他去如厕,今天还是头一回。
赵无眠一走,陈连高涨的情绪瞬间去了大半,他探头看了看柴门外,顿时没了谈天的心情。
矮屋外骤雨初歇,漫天星斗汇成银河,流向茫茫天际。
赵无眠本想将赵靑蕖背进茅房,被赵靑蕖制止,她只好将他放下,把手里的干蝉翅都给他,让他自己扶着墙壁进去。
茅房内光线很暗,只透进几缕如水月光,赵无眠有些不放心,在柴门外叮嘱:“公子你小心脚下,有事喊我哦。”
她在离茅房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坐下,一边等赵靑蕖,一边抬头数星星。
数到第五十六颗时,赵靑蕖扶着墙从茅房里出来,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她身边坐下。
新雨后的空气非常清新,二人并肩而坐,夜风将枝叶和小草吹得摇头晃脑,拂起赵无眠鬓边散落的青丝,一抹皂角的清香飘来。
赵靑蕖看向她扎紧的道士髻,突然道:“无眠,你的发干了吗?”
赵无眠摸了摸自己脑上顶着的丸子,手心一片潮湿,甚至还能挤出点水。
赵靑蕖:“外头风大,如果没干就散开吹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