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祁霜霜第一次约见冯定异,因为忐忑又娇羞,央她子时陪她一同去见冯定异。那是冬夜,冰天雪地里,她陪祁霜霜在城隅等了一个多时辰,冯定异终于姗姗来迟。
冯定异说自己挑灯夜读,忘了时辰,所以来晚了。彼时的祁霜霜多天真啊,即便等的心灰意冷,因为情郎的一句解释,再次死灰复燃,就这么傻乎乎地相信了,赵无眠见她破涕为笑,更是不做他想。
祁霜霜也曾跟她抱怨过冯定异似乎对她不够上心,赵无眠当时只以为是爱侣之间的小情趣,不知帮着冯定异说了多少好话,还挖空心思地打消祁霜霜那些想要试探冯定异的念头。
现在想来,那些被忽略的过往那些说出口的好话,都变成了一个个巴掌,哗哗打在她和祁霜霜的脸上。
她对读书人有天生的好感,一直以来接触的又多是豪迈的江湖客,从没想过书生才最是翻脸无情之人。
读书人都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吗?不,一定不是的。爹爹给她取名为“无眠”,就是因为思念娘亲,可能真的有像冯定异这样利字当头的读书人,但也有像她爹一样,忠贞不渝始终如一的书生。
“无眠,无眠。”
“啊?啊?怎么了?”赵无眠回过神,抬头去看长鸣。
长鸣细细打量她,确定她不是伤心过度才发愣,便问:“回去了吗?”
赵无眠才发现她们早就出了高宅,现在正站在大街上。
她应了声“好”,又想到赵靑蕖还在客栈饿着肚子,沿途进了今早去的那家脚店,要了份外带的馎饦和葱饼。
赵无眠:“长鸣,我们明日回长安吧。”
长鸣没有异议,点头同意了。
“对了!”赵无眠忆起一事:“我们的船还在码头。”昨天事太多,她和长鸣都忘了让大爷再帮她们守一天,就怕船已经被人开走了。
长鸣邹眉,和赵无眠想到了一块。
天太热,日头太大,他不想赵无眠来回跑,便说:“我去码头看看,你先回客栈休息。”
正好赵无眠也不太想在烈日下奔波了,于是长鸣将她送回来福客栈后就独身赶往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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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靑蕖躺了一上午,就水吃完了包袱里一半的干饼,一直到午时末,终于等回了赵无眠。
可看到赵无眠的第一眼,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自打醒来,他鲜少见赵无眠这般蔫头耷脑的模样,只稍思索片刻,他便猜到赵无眠一定已经和那冯什么的打过了照面,而且二人很有可能不欢而散。
赵无眠把装有葱饼的油纸包和盛有馎饦的食盒放在赵靑蕖面前,越说越小声:“不好意思公子,我回来晚了,馎饦好像有点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