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就这样放心大胆地睡在他身边,长鸣竟然也同意了,就不怕他半夜……是了,他记得第四张炕睡得是个体胖的男子,长鸣兴许怕那男子半夜对她动手动脚,所以让她睡在了他身旁,毕竟,他现在是个瘸子,掀起大浪也跑不了。
他有点好奇赵无眠和长鸣的关系,她们看着不像是单纯的主仆,关系很亲密。
赵无眠中意这个奴仆吗?
他想这个干嘛?!
赵靑蕖在黑暗中蹙起眉头,摁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再次面墙而卧。
他早不是未经人事的童子,该懂的早就懂了,该做的也早就做过了。男女之事之于他,也就是那样,除了片刻的欢愉外,索然无味。
他嗅着艾草燃烧的微香,回想那些巫山云雨之事,却连女人的样貌都记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个感觉。完事后索然无味的感觉。
之前因乱七八糟念头搅乱的心绪渐渐平稳下来,赵靑蕖以为自己这次应该睡得着了,合眼半晌却依旧了无睡意。
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慢腾腾转过身,去看身旁的赵无眠。
赵无眠似乎睡得很沉,她好像是一上炕就睡着了,赵靑蕖由始自终都没听见她的呼吸声。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真的只是个女扮男装行走江湖的道姑吗?
可她怎么会认识一个郡的主簿?况且,昨夜她拿出个折子给李大顶过目,李大顶便轻而易举地放了她,那折子是什么东西?看着像是路引,可若真是路引,方术士怎么拿的到?
赵靑蕖看着她沉睡的面容想了许多,又在脑中把目前所知道的一切串了串,仍然毫无头绪。
他意识到投在赵无眠侧脸上的月光太亮了,怕将她晃醒,便轻手轻脚地把窗合上。窗一关,大通铺内再次陷入黑暗。
夜已深,气温渐低。赵靑蕖放在薄衾外的手因为袭来的寒气起了疙瘩,他把手收进衾中,但那股寒意不减反增。他有些疑惑,浔阳的夏夜怎地如此凉寒?
他又想起刚刚好像看到赵无眠的手也露在外头,犹豫了一阵,赵靑蕖伸出手,想帮她把薄衾盖好。
他想着,如果赵无眠受寒生病,便无人照顾他了。
摸黑半晌,他没摸到那尺薄衾,反倒不小心碰上了赵无眠的手,这无心一碰让他大吃一惊,怎么她的手这么冷?
赵靑蕖虽疑惑,却以为是受寒的缘故,他把赵无眠冷冰冰的小手包裹在掌心中,又伸出另一只去摸索薄衾,这一次依旧没摸到布料,却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辨出那是赵无眠随身携带的铜铃。
原来这个铜铃她还带着,自昨夜上船后他就再没听见铃声,还以为她已经把它收起来了。
尝试两次后,赵靑蕖不敢再摸黑,他怕自己会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只握着赵无眠那只小手。但握了好一阵,甚至两只手都用上了,竟还焐不热,掌心中的温度反倒越来越低,赵靑蕖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他心跳如鼓,伸手去探赵无眠的鼻息,进出的气息微弱地近乎没有。
赵靑蕖面色大变,急忙凑过去晃她的手:“无眠!无眠!”
身边人毫无动静。
他猛然坐起身,不管不顾地把长鸣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