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诺大的侯府里,父亲是疯子,母亲是癫子,下人是吃里扒外捧高踩低的东西,所以他逼迫自己成长起来,丑时睡,辰时起,礼乐射御书数,甚至人心,他都拼命的去学,去记。
终于他成了京城第一公子,成了皇帝跟前的红人,成了众人艳羡的驸马,成了无人敢欺,无人敢置喙的摄政王。
可当他捧着嘉懿的骨灰盒在摘星楼看雪时,他在想,这一生,他是不是做错了。
沈瑞缓缓垂下眼睑,脊梁挺得笔直,进行最后的挣扎,“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改,这样可以吗?”他这一生,从未做过低声下气求人的事,这是第一次。
“不可以,”然而苏婉毫不留情的打碎他唯一的念想,“沈瑞,世上没有后悔药,破镜不能重圆,人生不能重来,逝去的将永不在,这道理你该比我还懂。”
沈瑞垂着头,捏着拳头,没有说话。
“开弓没有回头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苏婉深深的看了沈瑞一眼,毫不留念的转身,“沈瑞,我言尽于此,你冷静的想想,若你还是不能放下,那日后我们再做敌人。”
她的脚步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沈瑞心里的那股不服气终于喊了出来,“那吕奕呢?你和陆迟在一起,如果以后吕奕也来了呢?”
苏婉脚步一顿,轻声回道,似乎并没有很高兴,“陆迟就是吕奕。”
沈瑞身形一晃,半晌才稳住,艰难出声,“他知道吗?”想不到兜兜转转她还是和他在一起了,哈哈,他怎么突然想笑。
“不,他不知道,或者说,”苏婉顿住,突然有点怅惘,只要不是上辈子的吕奕穿过来,这都不是他,因为这一切他都不知道了。
不过这样已经不错了,至少她知道他是吕奕,她能补偿他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