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的是靠窗的位置,桌旁拥簇着绿色盆栽,下午的暖阳斜斜照过来,将他们这一桌完全笼罩其中,似乎流淌着淡淡的温馨。
她看起来很沉默,没有主动谈话的意思,但是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明明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却让人产生相谈甚欢的错觉。
她为什么要来相亲?
陆迟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她看起来并不喜欢自己,她今年才二十三,而且依她的家世,容貌,应该根本就不用相亲,自有一大批追求者前仆后继而来。
陆迟默默的吃着饭,时不时偷看她一眼,高高大大的人缩在小小的凳子上,眼巴巴的等着苏婉说话,竟有点像被嫌弃的大狗子,整个人带着满满的委屈。
见饭都要吃完了,苏婉还没有说话的打算,陆迟忍不住,问出一直憋着的问题,“苏小姐,那天早上在小区里练剑的是你吗?”
刚刚苏婉说初次见面,陆迟没反驳,毕竟那天他光顾着看人眼睛去了,都没有看清她的面容,只不过靠近她他的反应太特殊了,就算没看清他也确定那天早上的人就是她。
被陆迟的话一问,那天的情景又从脑海里浮了出来,苏婉手一顿,佯装无事的回道,“那天早上害你虚惊一场,不好意思。”要是能把他吓走说不定才更好。
“不会,我胆子一向很大,”才怪,忽略那天快被吓断鼻梁的自己,陆迟“胆子很大”的兴致勃勃问,“虽然我不懂剑法,但苏小姐剑法看起来比寻常的舞剑和完全不一样,这是真功夫吗?是从小就在练?”
陆迟胆子很大未必是真的,但他对苏婉练的那套剑法的兴趣到是真的,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跟苏婉这个人一样,不过他总不能直接问人家“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这种会被误以为低级搭讪的问题。
然而陆迟不知道的是,对面的人也和他有着相同的想法,不过不同于他的庆幸,苏婉在见到眉眼熟悉的他时则是满心的乱。
她竟然遇到了和“他”很相似的人,不是相貌上的,是神态,是眼神,在她入了佛门二十三年后。
她食之无味的咀嚼着嘴里的东西,随便扯了一个借口,“小时候身体不好,在寺庙里住了一段时间,一个师傅就教了我这套剑法,说是可以强身健体。”
陆迟没注意到别的,只是在听到苏婉说身体不好,立即脱口而出“那现在你身体还好吗?”,带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担心。
苏婉被他这句急匆匆的语气一惊,诧异的看了他一下,摇摇头,“现在挺好的。”
端起手边的庐山云雾,轻抿一口,视线垂落在茶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心里有了决断,“陆先生,不好意思,店里突然有点事,我想先过去一趟,我们下次再聊吧。”
“你还自己开了店?”一听苏婉要走,陆迟心里是有点低落的,但听到原因,突然又满血复活,有活力得像施了肥的青草,他在为了解到她更多的事情而欣喜。
苏婉都要拿包走了,闻言又收回手,“嗯,闲来无事,开了家小店,免得一天到晚宅在家里。”
“那我可以去你的店里看看吗?”陆迟两个眼睛补灵补灵的扑闪,满眼的期待与小心翼翼,让人不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