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极易,越州城一片萧条,比其情报上寥寥数语更甚,书竹等姑娘心软,见到这景象都忍不住抬起衣袖拭泪。
谢婉亲历战事数百场,不说无动于衷,但也比起书竹等姑娘好多了,只是这不代表她不愤怒,不悲哀。
按照内阁阁老和宣平帝的猜测,当年修建河堤之时拨了一大笔白银,每年还都会拨款维修,就算那江南闻名的清风楼塌了河堤也不该坏。
可它偏偏就决堤了。
宣平帝要她查出到底是谁贪了这笔钱,落到了哪些人手里。
要谢婉来说这纯属是为人所难,官官相护不是一句假话,她敢担保,这笔钱江南至少三分之一的官都参与了,大官拿大头,小官拿小头。
她来江南,初步探了一遍后就没打算放过他们。
但眼下最急迫的,是越州百姓。
……
是夜,太守府设宴,一片欢歌笑语。
舞女歌姬,美人美酒,觥筹交错间双方你来我往。
越州太守弥勒佛般,天生笑面,实在想不出他会做那种不顾百姓生死的事情,应知霖心中冷笑,有人就是人面兽心,比如余长达这般,佛口蛇心。
他这样想着,摇摇晃晃站起来,脸颊微红,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来来来,余太守,本公子……敬……你一杯。”
他手里上藩国进贡的琉璃杯,杯子里倒上三十年醇酿,轻轻晃动间,流光溢彩。
看得余长达心疼得直抽抽,这般好的宝贝他都没用过几次,这都城来的贵公子偏不知从哪儿翻出来了,翻出来就罢了,还非要拿着喝酒。
瞧他那动作,余长达生怕他一个不留神脱手而出了。
应知霖眯着眼,醉眼朦胧,身上晃得更厉害了,“太守……大人……敬……”
敬字话语未落,那只饱受折磨的琉璃杯在余太守心疼欲死的目光中飞了出去。
清脆的声音在花厅内响起。
应知霖似乎也清醒了,他努力睁大眼睛,“呃……”
“余太守……是本公子的错,本公子宴后让小厮送银钱来。”
“不用了,”余太守阴沉着脸,却没维持多久,又是一副笑面,明明心疼的要死,却不能发作,这两位公子他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不然麻烦多多,他的靠山也警告过他了。
宴彬嗤笑一声,两人闻声看去,正撞见宴彬眼里明目张胆的轻蔑,这是对应知霖的,“废物。”他张了张嘴,无声道。
“你说什么?”也许是酒壮人胆,平时不敢和宴彬硬碰硬的应知霖也怒了,一把冲过去提起宴彬的衣领,作势就要打。
宴彬一根指头抵住他的拳头,推开,慢条斯理的整理被他弄乱的衣服,最后轻慢道,“说你废物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