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条条大道真意,连接着武道之柱,就像是藕丝一样,看似柔软,但非常柔韧,如果不是这些大道真意的勾连,武道之柱怕是已经一分为二。
但武道之柱的破裂,这种疼痛,仍然不及孟凡神魂分裂的疼痛一半。
他的速度,真的非常快。
快到数百神族的凶猛攻势,都追不上他的程度!
一尊神族领袖,刚刚锁定孟凡,张口吐出一件金色的道器长戈,这长戈还未出口,孟凡便已经消失不见。
科学神殿的穹顶之上,那苍老的八劫神王站立着,因为之前的发力,他现在显得非常虚弱,重重的喘息,抬起头,双瞳快速的闪动,一直跟着孟凡所在的方向。
他能够一直锁定孟凡的所在,但他的力量,已经接济不上了。
神界的地底深处。
只露出一双眼睛,身躯都隐藏在黑暗中的万法神皇忽然呢喃道:“留不住。”
与万法神皇相隔遥远的科学神殿穹顶之上,苍老八劫神王轻轻眨了一下眼睛,面容威压道:“确实留不住。”
但话音未落。
他忽然一转身,将手中的白玉色拐杖插进科学神殿的穹顶,双臂展开,他的身躯,开始燃烧。
万法神皇又轻声道:“老祖?”
“先祖们……”苍老八劫神王没有回应万法神皇,而是自言自语道:“我将来到冥界侍奉你们,但在我踏入冥界,我的名与身都化为传说和文字之前,我希望用我枯槁残破的生命,换取你们的祝愿,先祖们,苏醒,苏醒啊!”
他是一个遥远的歌者。
在诵唱着一首挽歌。
那歌声,沉重,而充满愿景,有宏大的期望在其中酝酿。
不断粉碎真空,眼看就要达到神界边缘的孟凡,脑海中的剧痛,又提升了数倍!
他看到了许多东西。
他看到了古往今来,一代又一代神族的先贤、英杰。
他们早就死了。
却以另一种形式活着。
以文字的形式,以传说的形式,以故事的形式。
是书库,当中浩瀚到无法想象的文字,每一个字都被赋予了生命,那些逝去的神族是这些文字生命的父亲,书写这些文字的神族则是母亲。
苍老的八劫神王用自己的性命和生机,赋予了这些文字以生命,书库中的文字,与之前孟凡吞噬进神魂中的文字藕断丝连,遥相呼应,不断膨胀,充斥着孟凡的脑海。
文字在苏醒,在复活,在疯狂的涌入孟凡的脑海。
孟凡感受到剧痛,只有一瞬间。
之后,他便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他昏死过去了。
彻底丧失了所有的意识。
这一击落下。
因为本源世界的反抗,孟凡的肉身虽然已经脱困,可神魂,仍然处于分裂的状态。
但就是这一瞬间。
一个声音,在孟凡的脑海中响起。
那声音,陌生而熟悉。
在声音响起的刹那,孟凡本能的想到了玲珑心尊。
曾经无数次,玲珑心尊都与孟凡用这种方式对话。
但自从玲珑心尊的大道心意被剥夺之后,孟凡和玲珑心尊之间的这种感应,早就已经彻底断了。
浑浑噩噩之中,孟凡又以为是诸葛师。
但那声音是个女子。
孟凡终于醒悟过来,那是青尧的声音!
那声音,不是正常的神魂交流,如果是神魂交流,此刻的孟凡是感受不到的,他的神魂处于彻底的分裂和浑浊当中,那声音,是法则最微弱的波动!
随后在孟凡脑海内疯狂爆发肆虐的神族的力量,也受到了这法则波动的压制。
青尧,本身就是神族的造物,身兼数种大道,是她以自己的力量,帮助孟凡,很短暂的压抑住了这种神魂的分裂。
随后,在刹那的情形之中,孟凡拼尽全力,一下子将武道之柱,旋转到了极致。
这一次,他只催动了一种力量,就是空间之意!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和精神,去催动更多的大道真意,施展行者无敌的手段,此刻,只是竭力的逃跑,不在乎是否暴露。
瞬息之间,他粉碎真空,穿透了书库的各种阵法与屏障,这些强大的力量在孟凡全力催动武道之柱的情况下,是不堪一击。
他在千分之一个须弥便躲闪开了苍老神族的攻击,到达了那个密闭的球形空间,在神魂的剧痛之中,他的双眼一片模糊,却仍然看到了青尧,那天真烂漫,不懂任何人情世故,不懂得欺骗,只是因为善良和同情才帮助孟凡的青尧。
在所有分裂肆虐的念头当中,孟凡只出现了一个清醒冷静的念头,这个念头,就是要实现承诺。
于是他分出了极小的一点力量,打碎了韧度堪比维度壁垒的巨蛋,带出了青尧,又以更快的速度,狂奔出去。
布满圣洁光辉的神界,出现了一点很微小的波动。
那是科学神殿的穹顶被打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三个呼吸之后。
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好像神界是一个活着的庞然大物,而此刻这个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那是神界的十几尊神族领袖同时得到了消息和命令。
消息,是从书库当中传来的,神族最年长的老者说出的,没有针对某一个神族,而是竭尽所能的将消息散布出来,告诉了所有能听见的神族。
小天道,孟凡,正在神界,而且正在夺路狂奔!
最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科学神殿的神族,尤其是球形空间里的神族,亲眼看着他们目前为止最完美的造物忽然被一种他们看不清晰的力量带走。
这是第一个呼吸发生的事。
在第二个呼吸的瞬间,科学神殿的神族将青尧被掠夺走的消息也发了出去,同时,在神界的地底深处,一种只有神族才能听清的细语响起,那是命令,传达给所有神族领袖的命令,立刻围杀孟凡,不计代价,不计后果!
第三个呼吸,神族的领袖,还有数不清的神族同时动作起来,这才造成了偌大的神界发出那轰隆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