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启明将手中打包菜品放下,说话间显然放松许多,“城内暂时没什么异动,我晚上要去城门检查防御装备,再问问现报如何。”
黎瑨虽然忧心忡忡,只是缺少线报,一时间也束手无策,只能先转开话题,“真没想到玄宫出口竟是在你这里,难怪当初邀你一同出游你死活不愿意去。”
徐启明手脚极快,此时已将两样菜品装盘,有帮着黎瑨打了水准备给朱徽媞送去,“你真当我不想去,要是嘉靖爷那会儿我还敢偷偷溜出去几天,就咱们这些年,我敢吗?我告诉你,那扇门快三百年了,可就用过一回,不瞒你说黎兄,我都怕那门真要用的时候打不开了。你看,这不就给我碰上了。”
他话匣子一打开,唧唧歪歪个没完,“哎呀,不过老皇帝是真宠着小公主啊,这条道,可是太子皇帝的逃生,只有太子皇帝老儿可知,哪能让一个公主用了啊。”他关住壁上龙头,帮着黎瑨把桶提到门口,“你一个人能行吗,我也不方便过去。不过这传言还真不是空穴来风,这小公主是真漂亮啊,兄弟你这一路上算是饱了眼福吧。”
黎瑨职业病犯了,立时转身,一手指着徐启明示意他闭嘴,徐启明却未收到黎瑨的意思,还是一直说个不停,“不过这种皇家贵女,估计你也给折腾得够呛。”说着还抿着嘴点点头。
黎瑨简直拿他没法儿,把他脚下水桶提起来,见徐启明告一段落,才有机会靠口,“你说话小心点,最近不太平,上面盯人盯得紧。”
徐启明豪不放在心上的挥挥手,“这现在就我们。”他忽然住了口,噤声对上黎瑨眼睛半晌,黎瑨动了锦衣卫当差时的神色,颇有些阴霾乖张,像野外阴晴不定的狼,他瞿然问,“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黎瑨沉默片刻,手一松,水桶落在地上,水花稍稍激荡,零星溅在腿上,只是一瞬间的烧灼便有恢复常态。他自怀里去了腰牌示于徐启明眼前,上书“北镇抚司黎瑨”。
徐启明一时间冷汗直下。却见黎瑨忽然敛了目中阴霾,将手中腰牌在他胸前拍了一把才又收进怀中,笑出声来,“怕成这样?嗯?我还真能把你怎么样不成。”
徐启明这才知觉黎瑨是在耍弄他,又气又笑,好在虚惊一场,一拳招呼在黎瑨肩上,“吓死我了你,我以为你。”黎瑨面上笑容忽然略显僵硬,徐启明不知道他又搞什么幺蛾子,“又怎么了。”
黎瑨嗤笑道,“你可别当我和以前一样,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收了人家的好,可不得替上面办事。”
徐启明叹道,“这世道,谁能随心所欲,即便是当今圣上,还不是处处受魏忠贤钳制。”
黎瑨见缝插针,生怕他在说出来什么豪言壮语,“你这张嘴,到了外面可小心点,就我所知,最近检校可没空休息。”
“这不是就我们俩吗。行了行了,”徐启明手下赶着黎瑨出去,“赶紧的,你再不给公主拿过去,水要凉了。”黎瑨没走出两步,又给徐启明叫住,“哎,我没敢多叫菜,我再炒两个够不够。”
黎瑨头也没回,“你一会儿慢点下筷子就成。”
黎瑨敲开朱徽媞的门时,她正倚着床框昏昏欲睡。朱徽媞揉着眼睛,无精打采的站起来,黎瑨还未踏进门,见她睡眼惺忪的样子,“不如公主先休息,等好些了再沐浴更衣。”
朱徽媞摇头道“不了,你去将水备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