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徽媞万万没想到,黎瑨口中的奇巧匠人,竟是这样一位普通的人。
他二人出门,眼前是一幢叫普通人家略显舒适,却仍然极为普通的宅邸。屋内尚可听外间千锤百炼是清脆的巨响,二人已开门到院内,那敲击声便停了。
黎瑨反应极快,一瞬间刀已出鞘,双手执柄横在身前。一个圆墩墩的中年男人赤膊从外间进来,大汗淋漓,脑袋圆圆,身材圆圆,就是朱徽媞印象中铁匠的模样,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从天而降的两个不速之客。
简直可以称得上有几分滑稽。
三人,倒不如说是黎瑨和那中年人相识片刻,中年人疑惑道,“延倧?”
黎瑨骤然大笑出声,手一松刀便落在地上,朱徽媞从未见过他这样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中年人像全是给黎瑨感染了,笑声浑厚如钟,抱着黎瑨狠拍他的后背。
“启明,竟然是你。”
打铁需要劲道十足,徐启明也不例外,像是声音也蓄着千斤力,中气十足,“这话该是我说吧,一别多年,没想到竟能在此处看见你。”
黎瑨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朱徽媞一般,转身到,“这位是。”他舌头打了个结,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向他介绍朱徽媞。
徐启明却替他解了烦恼,抱拳拜道,“草民见过公主。”
黎瑨摇头笑了,此门正在他院中,他又如何能不知。“公主,这是徐启明,就是我先前提起过的匠人,我才和公主提起过今后有机会定要来拜访你,没想到这么快便见到了。”
话音落地,才发觉朱徽媞半晌未出声,只见朱徽媞眉头紧锁,侧脸避着徐启明。
黎瑨心里一沉,“去去去,赶紧把衣服穿上,在公主面前打赤膊,成何体统。”
朱徽媞尚未出嫁,身边行走的的又都是女眷,最多也是断了根的宦官,长这么大哪里见过光着身子的男人,窘的不知道眼睛该放在何处。谁料这平日谨慎的锦衣卫跟忘了她的存在似的,只顾故友相会,丝毫不考虑她的心思。又气又羞,直到听见黎瑨说起此时才好奇的抬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徐启明看。
徐启明自由惯了,也是听了黎瑨提醒才后知后觉,没想到这贵女上一刻还羞愤的满脸通红,下一刻就毫无预兆的死盯着他看。徐启明口中谢罪却给她眼睛锁着住了一般,矮身告辞却半晌不动。黎瑨上去就给了他一脚,才给他哄到屋子里穿衣服。
“这真是大人日前说过的那位奇巧匠人?”
“怎么,公主觉得不像?”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徐启明消失的屋子,“好像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黎瑨笑了,“他本身就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