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过山路,踩进茂密的丛林中,草丛裸地上还没有动物的痕迹,黎瑨一面搜索一面还应付着朱徽媞的好奇心。
朱徽媞嘴里还叽叽喳喳个不停,黎瑨忽然停下来,朱徽媞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转身,沉吟半晌才说,“公主,晏娘还在等着,日后再有机会,卑职再为公主细细讲来。”
黎瑨话还没出口便觉头疼不已,只怕这小公主又闹脾气,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不想朱徽媞却未像从前反应那样强烈,只默默的闭了嘴。黎瑨见她如此,反倒愈有些不知所措,不自觉挠了挠头,才转身又在前带路。
山间丛树多已有百十年之久,粗壮浓密,生机勃勃的拔地而起,树梢有不知名的鸟扑腾着翅膀落在另一只梢头,他二人又投行多时,方才有些野物踪迹。
黎瑨将身后弓摘了,悄然示意她噤声,朱徽媞不像先前那样有个动静就一惊一乍的,还是略显紧张的探着身子朝黎瑨的方向瞧过去,还是一只隐在草中灰色的小兔子。黎瑨从身后箭桶中抽了箭,还未搭在弓上,被朱徽媞拦住。黎瑨意会她的意思,从腰间卸了□□给她,朱徽媞暗暗张弩,架在臂上,单眼专注的屏息瞄准。
灰色的兔子半眯着眼睛,闭目养神一般。她维持半晌,手都因为长时间捧着□□有些不稳,她正欲放下□□,黎瑨忽然上前一步替她正了角度,就着她的手扣了扳机。
灰兔转瞬已注定成三人夜间盘中珍馐,他来的快去得也快,朱徽媞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她回过神来,黎瑨已提着灰兔的耳朵到她面前,“分量不错,卑职能吃上公主打的兔子,真乃三生有幸。”灰兔还是像刚才那样闭着眼。好像也是还在梦中就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朱徽媞、她小时候养过一只狗,是从府里小厮那儿抱来的,嬷嬷劝她小狗崽出生不久,离不开母亲。朱徽媞不行,最后硬是抱了回去,可即便是精心照料,不知为何,不出五日,那小狗崽便凉在屋里。朱徽媞大哭了一场,此后她再未养过动物,也再未杀过生,连一只蝴蝶也未曾捕过。
黎瑨拎着兔子耳朵,往她旁边凑了凑,“这兔子年纪不大,肉质必定鲜嫩好嚼,若是再长些,便会有些柴了,公主今日可有口福。”
朱徽媞往后躲了躲,“做什么你,”她虽说的像是有些气,只是黎瑨平时总是一本正经,少有这样逗她,又忍不住笑。
黎瑨见她笑,收了手,“我等捕食野兔,就同猛虎扑食我二人一般,弱肉强食,这世间生存法则而已,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朱徽媞什么道理不知道,只是很多事不过说着容易。她转身往回走,“我们这就回去?”
黎瑨思考片刻,“不如我去捕条鱼,晚上炖了给公主补补身子?”
朱徽媞和黎瑨在林间游荡那几日,真真是吃够了鱼,这时候只想起来都想吐,赶紧阻止他。
黎瑨见她小孩子似的,忍笑道,“烤鱼和炖出来的鱼汤怎么能一样,公主凑合久了,怕不是连鱼汤味儿都忘了。”
别说,朱徽媞这几天还真是想起来不少佳肴,只想着回去第一件事必先得饕餮一番,不过对鱼确实怎么样也提不起兴趣,脑子里面就剩下烤鱼味儿了。“昨天刚喝了鸡汤,几天又喝鱼汤,这样大鱼大肉不虑民间疾苦,怕是不妥吧。”
黎瑨简直被朱徽媞这番大言不惭的鬼话震惊了,朱徽媞自己也有些难为情,面上却丝毫不露怯,好像自己说的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