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东宁郡主 焱垚 1776 字 9个月前

西靖告诉米面店的掌柜,他两天后过去。末了,又送给掌柜的一瓷瓶药。听那掌柜的话,那药是医他老母亲的胸痛病的。

送走米面店的掌柜和伙计,西靖继续忙他的药。东宁却无心再与兔子玩乐,因为她的父亲安魏王爷,也有胸口痛的毛病。那是他早年上战场杀敌时,被敌军射了一箭在胸上。虽侥幸救了过来,却落下胸口疼的毛病,请过无数名医医治,均不见效。

忆起长年忍受疼痛折磨的父亲,又思及自己眼下的处境,东宁悲从中来,放兔子回笼里,回房搬了书案、纸笔出来,开始在院子里作画。

于烧饭、洗衣这些杂活上,东宁一窍不通。但书画这些陶冶情操的修身技能,她是从小接触的,甚得精髓,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个高大的男子背影。

西靖碾药间隙瞧向东宁,只见她静静地端坐在金黄色的斜阳里,两肘虚撑书案,一手握笔,一手轻轻地扶着案棱,笔尾点唇,长长的睫毛羽翼般轻翘着,秋水般的玲珑眼眸定定地盯着案上的某一点,安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脸还伤着,不能说好看,可不知为何,看着这样沉静柔婉仿若静止的她,却让他觉得移不开眼,就好像那日金銮殿上辞君日,她盛装徐徐地向他们一众人走来,恍若天女的绝世容颜,亦让他觉得移不开眼。

察觉到他的注视,东宁疑惑地转脸瞧向他。西靖早低下头去,一脸专心碾药的模样。东宁亦清楚她的脸还伤着,谈不上好看,不以为他会暗暗地打量她,摇首将方才的错觉丢之脑后,又低眉认真作画了。

西靖借着取药的机会走到她身后,看她都画了什么。

跃然呈现纸上的,是一位将军,头戴银缨盔,身穿白铠甲,后披血红战袍,脚穿黑色战靴,高大健壮,威风凛凛。可惜看不到脸,只是一抹背影。

这抹背影是东宁幼时记忆中的影像,那时他们一家还生活在周、魏边境。父亲是镇守边界的将领,每日要带着将士巡防,她和母亲一起送父亲出门,父亲留给她的,就是这样的背影。

狂风吹起他的血红战袍,他手按宝剑,大步流星地朝外走着,那般坚毅,那般豪迈,就那么印在幼时的她脑海里,刻骨铭心。

西靖不知道她的这段记忆,只是看她画了一幅男子的背影,想他在大周都城时,听到的有关她和五皇子的传闻,脸有些沉。

尽管他自己也明白,这气来得有点莫名其妙。五皇子倾心于她又如何,她现在在他手上,他要她如何她便如何。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困她在身边一辈子。只这一点,别说五皇子,换成任何男子,都是比不上的。

东宁没想过与西靖日夜相对一辈子,她只想赶快解了毒回大周,她想爹娘,想兄嫂,想安魏王府的所有人了。但她也明白,西靖不会那么轻易放了她的,他只想留她在身边试药。

其实她特别想不通,他医术高超,又不差钱,只要他愿意,有大把的人甘愿为了钱财供他试验,为何他独独选上她?这个问题就好像大周的女子千千万,为何偏偏选中她来大魏和亲一样无解。

东宁心里难受,收了画,回房躺着了。晚饭西靖喊她吃,她也懒得起。

西靖对她道:“你这样怕对身子不好。”

东宁还想养好了身子回大周,听他这么说,爬起来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