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东宁郡主 焱垚 1738 字 9个月前

摸着她的脉,西靖沉吟了沉吟,就出去了。东宁趁机穿上衣服,才理好衣带,就见他托着一丸药又过来了。

“吃了就好了。”他对她道。

东宁服了药,在床上睡了会,便没了心慌的感觉。只是到了夜间,她又毒发了。

前所未有的疼,全身都疼,手臂处更是疼得她恨不能断了自己的一只手臂。她在床上难受得翻来覆去,厚重的床板被她弄得吱呀吱呀响个不停,身下的被褥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她不明白明明就只有一个多月可活,为什么还要承受这种折磨?西靖房里安静如旧,没有一丝动静,她想也许他根本就解不了她的毒,与其一个月后受尽各种折磨而死,不如当下早点解脱干脆。

只可惜不能再回大周,再见父母了。她含垢忍辱,强撑多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解了身上的毒再回大周去,如今看来,这注定只是一场奢望一份妄想了。

东宁挣扎着下床,全身痛得没有一点力气,她连站都站不稳,连滚带爬地捱到桌边,欲拿桌上的白瓷水杯。尝试了两三次,水杯滚到地上,摔个粉粹。她摸到一块碎瓷片,颤抖地去划腕上的脉。

一只脚踩上她握瓷片的手,她抬起汗涔涔的眼睛,只见西靖不知何时过来了,一只手擎着油灯,一只手遮着摇曳的灯光,俯首淡漠地将她望着。灯光昏暗,她并不能将他完全看清,可越是模糊,越是令她觉出一抹熟悉。

她想她终于明白为何第一次看到他她就觉得熟悉了,因为他不是别人,恰是那日她初中毒时,那个躲在阴暗处,静静地看着她在地上挣扎的东魏迎亲使者,和她那个东魏侍女是一伙的。

她真可笑,认敌为友,认仇为亲,还日夜盼着他给她解毒,而事实上,他才是她所有痛苦的始作俑者,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东宁身上痛,心里更痛,蜷缩着身子,耷拉着脑袋,想着这些日子她都一直跟她的仇人生活,就觉得荒唐荒谬。

西靖蹲下身,取走她手中的瓷片,淡淡地道:“再忍一会就过去了。”那么的事不关己,无动于衷。

身上还是很痛,然东宁却悲愤哀莫得不想做任何挣扎了,眼睛麻木地盯着虚无的某一点,冷淡地道:“你根本不会给我解毒对不对?”

毒就是他下的,已经不存在他没有解药的情况了,不过是他愿不愿的问题。

西靖道:“我会,不过我需要时间。”

他不是需要时间配药,而是需要时间观察她毒发时的痛苦反应,东宁发现她第一次听懂了他的话。

约莫一刻钟后,东宁毒发的时间过去,西靖打了水来,对躺在地上的她道:“洗了澡就睡吧,剩下的我明天再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