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漩涡鸣人无数次路经林间小路时，杆上的雪因为颤动而抖落了他一身。鸣人甩了甩衣服，甩出来一堆雪渣。

“哥哥——！！”他有气无力地叫道，像是小绵羊发声。竹千代也很稀奇，这个季节能够出行的动物虽然不多，但也不会少到这种程度吧。

他张望了一番，四周只有黑与白的相交。

“再找找吧，应该会有的。”他只得这样安慰道。他拍拍妹妹瘫下去的肩膀，“振作点啊。”

香子跑得慢了些，马蹄踏在地面上，一串黑黑的小印子。

漩涡鸣人吐了个泡泡，然后吃了一嘴的雪。

他呸呸了两声，连同口水一起吐了出去。

“……？”他盯着地上那被雪润湿的部分产生了疑惑，“哥哥，你看——”

“别想把小动物带回去养，很臭的。”竹千代以为对方又想带什么小东西回去了，刚才一路上他居然还想把臭虫一起抓回去，“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哦。”

漩涡鸣人知道对方误解自己了，他摇摇大哥的手，“不是，你看——”他强迫竹千代的视线转过来。

竹千代本想含糊地糊弄过去，但突然间地，他心下一凛。

在白雪掩盖之下，一点皮肉，一点骨架。他拿出系在身边的剑捅了一把那个雪堆，一点一点挖开来。

冬日里只有寒萧的风，吹的人耳朵眼睛都发疼。

竹千代这算是看明白了。并不是什么动物的躯骸，是人。一具刚死不久的人的尸体。遍体鳞伤，骨头都露在外边。

因为气温的缘故尸体腐烂的速度大大减缓，所以他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死在这里的。

“别动。”竹千代对鸣人说了句，下马翻开雪去看。没什么标志，绘有家纹的外衣也不见了。完全不知道这是哪个家族的人。

“是死人吗？”漩涡鸣人整个人都包在衣服里了，只露出一双蒙了薄雾的蓝眼睛来。他从来没注意到大哥的背竟然是什么的厚实，竟然挡住了一切。他看不清地面上的状况，只得推推对方的背。

“哥哥？”

竹千代回到了马上，重新将妹妹拢入怀中。“是死人。”他又想起来，“水户是第一次见死人吧。”他温温和和地笑着，给鸣人顺了把毛。

他怯怯地点了点头。

漩涡鸣人其实心里很害怕。但哥哥太镇定了，所以他也不能够害怕到大喊大叫。

但还是很可怕。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死人这一存在。

唔……“大哥在战场上见过死人吗？”他扯着对方的衣领，让竹千代有些喘不过气来。鸣人把头埋在对方的衣服里，呼进去的空气里带着些汗臭。

上个夏天的时候竹千代就上战场了。和其他孩子比起来他去的还算是晚的。但有族长之子这个身份加成在，倒也没有多少人敢对他说不。

虽然忍者家族一般是由国家的大名所控制的，但他们私底下也结了不少仇怨。竹千代跟着联盟军们走了不少地方，也杀了不少人。

水户大概还不知道她哥哥是这样一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人吧。

“有哦，”他回想自己曾经踩踏过的地面，“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