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温双言脸上挂着恬淡地笑容,同时,她的双手落下,开始了演奏。她大气磅礴的曲声没有苏绾儿的温婉,却有开天之势,那曲子里有巍峨高山,也有浩瀚大海,显示了弹琴之人有着如何与世不同的思想,又有如此情怀。

温双言完全投入在曲子里,好似与古筝化为一体——筝,即人,人,即是筝。易寒之不由得被震惊到了,他从不知道自家娘子有着这样的一面,与她温柔的外貌不同,她的内心到底是多么坚强,又多么渴望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

一曲完毕,众人静默了许久,好一会儿,易寒之才站起身,沉默着给予了激烈的掌声。来宾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起身,大声叫好,连源氏都是微微有些动容。

温双言笑着鞠躬,随即拿着古筝走下台,对苏绾儿说:“姐姐不才,好似还没能发挥出最佳水准,让妹妹见笑了。”这话苏绾儿听了,满心不甘,只觉着胸口闷着一股气。

还不等苏绾儿客套一番,易荣便走过来,先是拍了拍温双言的肩膀,才笑道:“言儿别谦虚了,为父活了几十年,从未听过这样悦耳的曲子,为父一直以为女儿家弹出来的曲子都是些缓慢温柔如小溪流般的,却没想到言儿有这样的才能,弹出了浩瀚大海,真是让为父长见识了。”

易荣越说,苏绾儿的脸越黑,最后她忍不住出声打断易荣的夸奖,歉意笑道:“易大人,绾儿身子有些不适,不知能否借个房间歇息歇息?”

易荣看着苏绾儿,心下有些不满,他这活了几十年的老人精如何不懂方才苏绾儿是想让温双言出丑,只是有些事他不好点明,幸好温双言懂得古筝,还弹得如此出色,才没丢脸,这下越看苏绾儿越觉着她碍眼,不像自家温柔单纯的儿媳妇。

“行。”易荣干脆答应,随即叫来小厮,吩咐他把苏绾儿带去客房,才转身继续夸起温双言。温双言有些无奈,平时也不见老爷子有多健谈,这下夸起她来,简直有不休不眠说三天的趋势。

不远处的源氏见到这一幕,脸色有些阴沉,虽方才她也有些被温双言的琴技惊艳到,却还是对她喜欢不上来,心里更偏爱苏绾儿。苏绾儿是源氏的侄女,她也算是自小看着她长大,加上苏府家大业大,嫁到易府定能让易府家业更上一层楼,因此才千方百计撮合易寒之与苏绾儿,但这下有了温双言这个障碍,这打算便没那么容易实现了。

但若易寒之与苏绾儿生米煮成熟饭,易寒之还如何能拒绝娶温双言?便是让她嫁进来做小妾也无所谓,反正来日方长,除掉温双言不是一件难事儿,到时候正妻还不是苏绾儿。

想到这些,源氏露出算计的笑容,随即唤来身边的丫鬟,在她耳边吩咐几句,又拿出一早备好的白色纸包递给她,才让丫鬟退下了。

“爹,你别一直夸,她会骄傲的。”易寒之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才走上前,满含笑意道。

易荣何曾见过这样的易寒之?他一时间有些惊讶,却觉着易寒之这样总算有了点人味儿,不会天天像个石头般不喜不怒,同时为温双言能改变他感到欣喜。

温双言悄悄瞪了易寒之一眼,却也不好开口反驳,毕竟在外面还是要给自家夫君一些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