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城干嘛?我不回城,我就在这,天天打你!看你能咋办?要是让我知道你再手脚不干净,再偷东西,我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不信咱们就看看!”
小崽子没料到温欣不想回城,这知青陆陆续续来阳石子也有好几年了,在他看来没有一个知青不是不想回城的,本以为抓住知青命脉了的小黑子缩着脖子挨着打。突然就崩溃了,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这时候就真的嚎起来,哭的相当伤心,连金豆儿都掉下来了。
见这小家伙掉了眼泪,温欣笑骂,“大小伙子哭什么?除了找你哥出头就是知道哭?”
虽然嘴上数落着这熊孩子,但温欣到底还是放了手。小黑子捂着胳膊回头皱着眉头看着温欣,满脸都是控诉。
温欣挑眉,“咋?还不服气?”
服气是不服气的,但打也是打不过的。
温欣笑,“跟你说,我可是练过武术的,就你这小身板就算了,就是你哥过来也不是个儿,我照样收拾他。”
小黑子显然不信,鼻子里一哼,转头不屑的嗤了一声,“就你?”
温欣刚刚答应要留下吃饭,其实不过是为了不让小黑子失望,也给她们一家安心吃枣糕寻个由头,但是这时候,闻着这样的香味,她却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过了两分钟,黑子娘熟练的翻了个个儿,另一面也烙成了焦脆的样子,用铲子在锅里把这大饼切成几块,摞起来放在旁边的盘子上,乐呵呵的招呼,“温知青你尝尝。”
榆钱嫩绿甜美,玉米清香脆黄,二者搭配真的极妙,温欣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表面上是一层焦脆,入嘴轻咬,发出美妙的“咔嚓”声。
“好好吃啊!”味道相当鲜美,一种清新的感觉,只放了淡淡的盐,味道正好,香香脆脆的。温欣满足的眯起眼,这是迄今为止她到这个世界上吃的最好吃的食物了。
黑子娘笑的委婉,但手脚十分利落,三两下就把半盆的榆钱玉米面都烙成了饼,招呼小黑子把东西端上了桌,黑子娘麻利的调了两个小菜,又盛了米汤。
在家的时候,小黑子特别有哥哥的样子,领着小黑妹洗了手,去旁边拿了筷子碗,把饭菜端上桌。大家做在桌边,高高兴兴的吃饭,香喷喷的榆钱饼让温欣食指大动,小黑妹见温欣只吃榆钱饼,往前推了推桌上那盘墨绿色的菜,小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温欣。
“这是什么?”温欣从善如流的夹了一筷子。
“这是曲麻菜,搭配这榆钱饼最好吃了,温欣姐,你尝,好吃。”小黑子在旁边解释。
野菜有股清新的味道,跟榆钱饼配在一起,温欣吃出了春天的感觉。
温欣正在小黑子家享受难得的农家晚餐,一汤一菜一饼,农家菜有农家菜的滋味,豪不夸张的说,这是温欣在阳石子吃的最舒服的一顿饭了。
“温欣,温知青……”
几人正吃着饭,屋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喊声。
大家都听到了,看着温欣,“温欣姐,是不是叫你呢?”
那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声接一声,语气听起来很急,温欣疑惑的放下筷子,“我出去看看。”
这样的急急的喊叫声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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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山镇的工作人员照着单子给各生产队分配知青,像是死狗一样的知青们在领导的指挥下动了动,大部分人都带着大件的行李,行动十分迟缓的挤在了各生产大队的队长身边。
“刘悠悠,胡向上,温欣,你们三个去阳山市第三大队,跟着赵队长走。”老师扯着嗓子喊。
赵队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黑色的脸上爬满皱纹,精瘦的身上穿着一个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灰扑扑的褂子,佝偻着身体臭脸站在一边。
“咋又给我们队上分了三个?去年就分了三个,今年又三个!那粮食都不够分的。”赵队长当着三个知青的面毫不客气的质问工作人员。
那人被赵队长呛的脸色尴尬,随即刻板制式地开口,“咳,赵叔,您这话就不对了,这是咱们组织上对你们第三生产大队的信任,这知识青年下乡接受再教育,也是响应中央的号召,每年都是有计划,有安排的。就今年,全国有两百六十万城市青年到农村来,这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事情,这不仅仅是知青进行再教育,培养他们勤劳勇敢的品质,这也是为了消除三大差别,让咱们城市的子女和农村的青年一起劳动,这是光荣,也是革命!赵队长您也是老革命了,不能在现在拖咱们组织的后腿。”
赵队长一脸不服气,小声的念叨,“哼,甚好话都让你给说啦,好事也想不起来俺们大队。”
那工作人员看了赵队长一眼,假装没听到,继续分配。
这个低头大胆回嘴的赵队长就是文中温欣以后的公公,赵队长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家里的骄傲,在部队上工作,是个当兵的,也是原文中的男主,他老婆就是那个带着空间的女主。队长的小儿子是村里不务正业的村霸二流子,也是女配后来的结婚对象,女配为了回城的名额嫁给了赵队长不成器的小儿子,可是这赵队长是个老顽固,既没有给女配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也没有让女配回城工作的名额,女配偷鸡不成蚀把米,开始天天作妖,搞得赵家鸡飞狗跳。
如果温欣没记错的话,赵队长家也算的上是又红又专,而且跟镇上的镇长还有亲戚关系,所以他才敢在其他队长都讳莫如深的情况下大胆表示出自己对知青分配的不满。
“就知道说了也白说,赶快走哇!正好有市里去镇上的卡车,要是错过得等明天才能到阳石子了。”赵队长背着手,皱着眉头招呼他们三个知青。
“还要坐车?这不是已经到农村了吗?”坐了两天火车的刘悠悠吃惊的开口。
温欣转头,这姑娘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嘴唇发白,瞪着眼睛,显然面对这样落魄的阳山市有点难以接受。另外那个男知青长得圆头圆脑的带了一副小眼镜站在离温欣她们有两米远的地方,看起来十分局促。
赵队长的目光扫过两个女知青,皱着眉头小声念叨了一句,“女知青就是麻烦。”
但还是不耐烦的开口了,“这哪是农村哩,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阳山市里,咱们大队是在阳山市阳山镇边上的阳石子,做卡车也得一下午才能到镇上哩,赶快走哇,要不天黑了可都到不了。”
赵队长说完就背着手佝偻着走了,几人匆忙提起包袱跟上赵队长的脚步。赵队长口中难得的卡车是拉煤用的,阳山市盛产煤炭,这车是为了欢迎知青临时借调来的,车斗上黑乎乎脏兮兮的,刘悠悠抱着包袱红着眼不愿意上,赵队长看着这娇娇女脸色也不是很好,“这么好的大卡车还不乐意?这也是你们运气好,去年知青们还是走了二里地才坐上的拖拉机。”
在火车上待了两天的温欣已经放弃挣扎,抬腿利落的上了车,拉煤车就拉煤车,她现在只想赶快到阳石子好好休息休息。其实能派出一个卡车来拉人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要知道这可是七十年代,拖拉机都算的上是洋气的东西,更别提这种大斗卡车了。
几个女知青站在车斗下不肯动,都是初高中毕业的城市女孩子,委屈的直哭,纷纷嚷着要回家。
但哭能有什么用?情势比人强,几人被教育了一番,最后还是哭唧唧慢吞吞的爬上了车斗。
阳山镇距离阳山市很远,一直到卡车上的人都下的差不多了,赵队长才招呼他们三个下车。下了卡车,几人还要从镇上走到阳石子去,好在碰到了一辆要回阳石子的毛驴车,看着那辆堆满稻草的毛驴车,刘悠悠的神经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眼瞅着就又要流泪。
但赵队长已经拿着鞭子坐在了车前,看也不看他们的说,“你们抓紧点啊,咱们可得赶快走,俺跟你们说,这可不比你们那大城市里,这夜里可有狼啊。”
刘悠悠看了看四周荒凉的景象,一脸惊恐的瘪了瘪嘴爬上了驴车。驴车晃晃悠悠的往阳石子走去,从火车站出发时还是上午,到阳石子的时候,温欣已经看到落下去的夕阳了。
这熊孩子!没礼貌,没教养,简直欠收拾!
温欣气呼呼的扔了树皮站起来,看着小黑子不怒反笑,勾勾手指,“行啊,下来,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