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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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被呛了的温欣一脸懵,但是她反应过来了,这家伙是又来给小弟出头来了。

温欣肚子里一把火,这几天她跟这孩子渐渐熟悉起来,觉得他本性不坏,只是缺乏良好的教育,今天一见,合着一身臭毛病就是这人给惯得。

温欣以前要不是因为生病,可是要当警察的,因此骨子里天生有种正义感。这时候她双手交叉抱胸,走了两步上前,一脚踩到他正在翻的地上,语气也不客气,“不——行!”

赵胜军的劳动被打断,皱眉抬头,却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这个距离有点太近了,近到他能看到对方白白嫩的脸皮,微微泛着好看的粉,他还从来没有跟哪个年轻女人说话离这么近过,顿时有点脸热,恼怒的后退一步,站在安全距离外眉头皱的很紧,看着温欣一脸的不耐烦,粗声粗气的吼,“起开。”

这人一点是非观都没有,还好意思吼她,温欣冷哼一声,吼回去,“你起开!这是我的地,谁让你刨了?”

薄怒让她眼睛黑亮黑亮的,赵胜军急忙转开了眼,转身盯着旁边一块还没挖的土地上,也不说话,换了个方向,抡起镐头来狠狠地砸下去。

“喂,我说不让你刨你听到没!”

那人一下又一下,不停歇!

“喂!”

“喂,我说什么你听不见是吗?我说了不让你刨!”温欣不知眼前这个木头是怎么回事,于是又站过去准备制止他。

可刚翻完的土地坑坑哇哇的,温欣一脚正踩到一块松动的土地上,脚一歪,整个人向着那块地上倒去。

赵胜军正举着镐头发泄蛮力,脑子里还是她黑亮亮的葡萄眼,这时候她猛然就冲过来了,吓得赵胜军一个慌神差点把镐头砸到她身上。

电光火石间,温欣抬手挡住他的镐头,赵胜军则一边忙着伸手扶着倒过来的女人,一边急忙收镐头,那搞头很重,惯性很大,连带着他也重心不稳。搞头不知是被温欣挡了出去还是被赵胜军扔了出去,飞到了旁边的地上。但两个人因为不同的施力状态而撞在一处。温欣整个身体一歪头撞上他的胸膛,那硬邦邦的感觉像是撞在了这难刨的黑土地上。

七十年代,男女有别的意识深入人心,阳石子就是个闭塞的小农村,在这方面更是保守,比城市里的观念要差的多了,村里的小年轻,男的女的就是见了面,也都是不说话的,就是搞了对象,走在路上都得隔着一米多。更别提两人现在摔在一起这样暧昧的姿势了。

温欣整个人倚着对方的胸膛,这时候她重心还没调整好,整个人就被一把粗鲁的力气向后推开,那人一点都不温柔,力气很大,可是温欣的脚踝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插在土块里歪着,一时之间还站不稳,只好救命稻草似得抓着他的上衣背心。

赵胜军连着推了两次都没把她推出去,恼怒又烦躁,“你——站——着!”

温欣心里也是窝了一肚子火,难道她不想站起来吗,她也很气,喊回去,“我卡着脚了。”

为了不摔倒,她力气用大了,再加上赵胜军一直推她,温欣只好攥的更紧,赵胜军的蓝色背心俨然已经被温欣拉扯成了低胸装,背心被扯成了两根绳子,露出古铜色的胸膛和他的胸肌。

赵胜军也着急,伸出大脚火气很大的腾的一下一脚踢开温欣脚上的一大块土块石头,然后十分粗鲁的把温欣彻底推了出去。

温欣被他推的倒退好几步才堪堪站好,再抬头就见这家伙像是躲避瘟疫似的站的三米开外,调整自己已经变形的上衣,棕色皮肤上晕出淡淡的红色,一脸的窘迫。

见温欣的目光扫过来,温欣还没开口,他倒理直气壮的数落起来了,“你……你……你这个女人,你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怎么……我那镐头没长眼!你一个女人瞎捣什么乱!”

温欣被他推得火气很大,脚腕还有点疼,也顾不上揉,向前走了两步气势汹汹,“你镐头没长眼你瞎了?还是你聋了?这是我的地,谁让你刨了!”

赵胜军见温欣走近,心慌意乱的倒退两步,笨嘴拙舌的坑坑巴巴起来,“不就是……一顿细粮么,谁刨不是刨?你……你这女人别……别不识好歹。”

被骂不识好歹的温欣都给气笑了,“呵,赵队长的公子来给我干活儿了,我是不得感恩戴德的欢迎啊,要不然赵队长是不是不让我回城了啊?”

“你这个女人在说什么?那钱也是你……你自己不要的,反正……我们阳石子人不欠人的东西,谁干还不是一样的?”赵胜军皱着眉头不懂这城里女人为什么这么……难缠。

“是不是以后小黑子杀了人你也要去公安局帮他顶包啊!”

“他还是个娃子。”

“小小年纪不学好,三天两头偷别人东西!犯了错不承认,闯了祸就知道喊他哥来摆平,这现在还小,偷个细粮,长大了是不是要去抢劫啊!这坏毛病全都是你这样的人给惯的!”温欣不客气,噼里啪啦的数落着,赵胜军被她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她单脚踩着灶台,一个飞身就从窗户上跳过去,这种身轻如燕的感觉让温欣觉得久违,从她生病之后这种剧烈的运动她就不曾尝试了,几各跨步扯住了那个小黑孩,提着他的后脖领。

“站住!敢偷我的东西。”温欣暴喝!

那小黑孩显然没想到温欣能抓住他,一个劲的挣扎,小男孩长得已经跟温欣差不多高,可是却挣扎不开,可能温欣抓的紧,他挣不开,大喊,“你放开,我没偷!”

温欣指着他现在手上还抓着不舍得丢的半个白面馍,“还狡辩,这是什么!”

“凭啥……白面馍就是你的,这是……这是我从我家拿的。”这小子还狡辩。

这时候的白面也算的上是金贵的东西,大家一般还是以杂粮为主食,只有过年过节才以精细的白面为主食,这样的白面馍馍在这些小孩子眼里也是相当难得的美味了。

温欣冷笑,提着他就要走,“走,那就去你家看看,我倒要看看你娘是不是给你做了白面馍,上午偷了包子还不算,现在又来偷馒头,我倒要跟你娘算算这账。”

小兔崽子一听要去告他娘了,急忙开始大力的挣扎起来,一边挣扎还一边嚎!

两人正在拉扯,几个知青刚从食堂回来,温欣急忙指着那个小兔崽子,“这孩子偷了我的东西,我要去他家讨个说法,你们认识这孩子吗?”

也是温欣说话分了心,手里的小子像个泥鳅一样的就挣脱了她跑了出去,温欣急忙两步就追上了他,但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转身抬腿就踢,温欣本能的躲过去,之后上去就是一脚踹到了这小子屁股上,也不知是温欣力气太大还是这小子身体太不济,总之这一脚小兔崽子瞬间就“飞”了出去,一个狗啃屎摔到了地上。

这一下,站在那里的几个知青包括温欣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一脚实在不轻,温欣都看到了这小伙子飞出去的轨迹。

不过小兔崽子也耐摔,只是再抬头的时候满嘴是血,温欣自己也傻了,虽然他偷了东西,但是温欣到底也就是想教训他一下,没想到把他弄成这样,那满嘴是血的惨样让温欣心惊,她急忙走上前去。

那小子一看温欣过来,就吓得爬了起来,吐着嘴里的血,看起来相当恐怖。

“呀,来,让姐姐看看。”

可是那小子却抓着白面馍哭着跑了,边跑还边哭,嘴里呜囔囔的说不清楚,可能舌头也咬破了,但不忘威胁,说要找他哥来给他报仇之类的。

温欣有点尴尬的立在当场,陆强皱眉看着温欣一脸担心,“那小孩是村里赵队长家的亲戚。”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对温欣报以同情的眼光,赵队长的地位大家都知道,得罪了赵队长你就别想回城了。

林静走上来安慰,“没事,也该给他点教训了,这小子平时就手脚不干净,仗着跟赵队长家是亲戚,知青们都不敢把他怎么样,平时经常小偷小摸,我们的东西都被偷过,他也该打。不过温欣,你刚刚那一下还真是厉害啊。”被温欣那一脚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我……我以前是练过一点武术。”温欣愣怔了一下,给自己找了一个解释。不过这话也没错,她没得病的时候是读过警校,学过一点三脚猫的擒拿技巧,不过一年不到就被查出胃癌,之后就无限期的休学了。但是她自己什么水平她也清楚,就刚刚那一下,武力值确实有点爆棚了,虽然对手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但身高已经跟温欣差不多了,能一脚把他踢飞,她自己隐隐觉得心惊,再加上今天在地里自己干的那些力气活儿,温欣渐渐领悟了一件事。

林静看着温欣的一脸茫然,以为温欣还在为打了赵队长亲戚而忧心,拍拍温欣肩膀,“行啦,没事,就一个馒头。”

“哪是一个?包子馒头一个都不剩,全偷光了。”

“现在食堂还没关,你赶快去打点菜吧,今天炒了白菜。”

大家都挺累的,聊了一会儿就纷纷拿着饭盒回去休息了。

那本小说中女主就是有异能的,她带着空间,所以不愁吃喝。温欣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异能莫不就是,力气大?这就是她的金手指?这是什么鬼?

温欣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懵懵的打了饭回到房里,刚坐下,知青宿舍门口就热闹起来,刚刚那小崽子带他哥来找人算账了。

温欣不知道这小崽子的哥是谁,站起来出去,视线穿过低矮的土坯墙,看到门口那几个小混混。

其中一个年轻后生站在前面,跟陆强撂狠话,“城里来的了不起啊,以为我们阳石子人好欺负是不是?我看得让你知道知道我们阳石子人不是好惹的!”

赵胜军穿一件时下流行的绿色军装,站在几个小弟中间,领子立起来,袖子挽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脸煞有介事的严肃,但事实上就是那种傻不拉几的农村小痞子,看起来要多中二有多中二。

不知道是不是温欣带了时光眼镜,看着他们那嚣张的样子,温欣觉得相当的傻,不忍直视的傻。

就这个货??

见温欣从房里出来,旁边刚挨过揍的小兔崽子拉着赵胜军的衣服,指着温欣,“胜军哥,就是她!就是那个女的把我打成这样的。”

温欣转头瞧着旁边两只,小眼镜黑的像是非洲人,只有眼镜后面能看出皮肤的颜色来,刘悠悠更是因为哭过脸上花的十分精彩。七十年代,还没有完整平坦的公路,一路过来,那拉煤卡车愣是开出了卡丁车的效果,后车斗上又没什么抓手,大家还得提着网兜抱着包袱的,在车斗里翻了滚去,身上蹭的到处都是煤黑,头上还有驴车上粘的稻草。

见几个知青脸色尴尬,赵队长皱着眉指着后面的小青年骂起来。“滚蛋,笑屁笑,这群小子,一天到晚没个正事儿,尤其是你,等老子回去收拾你!”

温欣顺着赵队长骂人的方向看去,几个小青年或站或蹲的聚在村口的一块大石头上,朝着她们这边指指点点的笑。其他小青年对赵队长还是忌惮的,在赵队长开口骂人之后都收敛了一点,只有中间那个家伙扯着嘴角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笑的痞里痞气的,在一圈小痞子中间格外显眼,似乎完全没有把他爹的威胁放在心上。

温欣听了赵队长骂人的话,猜到这应该就是书中温欣的第一个男人,那个赵队长最不成器的小儿子赵胜军。

“那陆知青,你就带着他们去宿舍吧。”赵队长轰走了村里那帮二流子,跟旁边的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知青说。

“放心吧赵队长,您一路也辛苦了,也回去早点歇着吧,我带他们过去就行。”白衬衫温文尔雅的笑着。

赵队长看着这个年轻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走了,天色渐晚,周围的人也嘻嘻哈哈的散了。

白衬衫提着新来知青的东西,一副体贴的大哥样子,“我叫陆强,是咱们阳山市第三生产大队知青的负责人,算是你们大哥,欢迎你们到阳石子下乡插队,一路上累了吧。”

这话一说,刘悠悠的小金豆就又蹦出来,本来脸上就有煤灰,这时候眼泪划出两道白色的痕迹,看起来惨兮兮的。

这陆强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是小说中温欣的第二任丈夫,不过在原文中着墨不多,因为温欣就是女配了,这陆强也就是在介绍女配结局的时候顺便提了一下。女配跟赵胜军离婚之后终于回了城,回城之后遇到了陆强,两人结了婚,不过这家伙也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跟女配结婚其实是为了利用女配父亲的关系行工作上的便利,结婚不到一年就离婚再娶。

女配温欣为了回城嫁给队长的小儿子赵胜军,陆强为了工作娶了老行长的女儿温欣,这就叫做因果循环。

似乎感觉到了温欣审视的眼神,陆强转头,露出一个微笑,温欣急忙别开眼。

“别哭啦,都成小花猫了,看看你们的脸,回去好好洗洗吧,路上太累了,好好休息休息,这春耕还有几天才开始呢,明天我们一起去镇上吃点东西。”陆强语气温柔的安慰着新来的三个人。

陆强这厮虽然书中写得挺渣,但是这时候看着还挺文质彬彬的,在一众知青中都算出挑的,刘悠悠崩溃的时候也不忘花痴,抬头看着他哭的更娇弱了。

陆强十分健谈,完全没有那种七十年代男女之间说句话都恨不得要隔两米的生疏感,几句话说的大方又得体,从村口走到知青宿舍的时候温欣已经从他的口中对这个阳石子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阳石子的知青现在有十二个了,四女八男,大家五湖四海哪里来的都有。在得知陆强也是上海来的知青的时候,刘悠悠也不哭了,拉着这个上海老乡阿拉长阿拉短的聊上了。

知青的宿舍在大队活动室旁边,土坯垒起来的院墙,两个院子挨着,男女知青的宿舍分开,但规格一样,都是土坯房。温欣远远的就看到土坯墙上扯了两条横幅,分别写着“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

宿舍里面更是乏善可陈,两张木板床和一张桌子,再无其他。好在虽然简陋,但是已提前打扫过,还算干净。

“啊?这么破?这怎么住啊!”刘悠悠站在宿舍门口大惊小怪。

“这里不比城里,条件肯定是艰苦些,现在热水应该还有,你们就先用我俩的盆吧,明天上镇上你们再买。”林静和张青帮着温欣和刘悠悠把东西放好,顺便给她俩介绍环境。

“谢谢你,林静姐,张青姐。”温欣给这两位女知青露出一个微笑。

林静忍俊不禁,“行了,你们还是先洗洗脸吧,你们今天这样子,也不怪刚刚村头那群小子笑。”

两人笑着出去了,温欣狐疑,刚刚在卡车上她已经很小心了,但拿出镜子一看,还是看到一张花脸。

这是她穿书后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样子,跟以前的脸长得竟有七分相似,不过因为在现实生活中饱受胃部疾病困扰,营养不良导致面黄肌瘦,所以此刻看到镜子里这个健健康康的样子,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她要好好活,就像她给女配的评论一样,给她一个温馨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