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059媳妇

她隐忍着不问,可看向他的目光却是发出无声的询问。

彷佛知晓她心底想着什么,他道:“知道我为什么没去找妳吗?”

她摇头。

“妳说过,只要我不去找妳,妳会回来……我信妳。”他深深的看着她,轻声说着间,指腹抹着她那不曾间断过的泪眼,在她视线朦胧间,耳旁落下了声近似叹息的呢喃。

“却不料这一等便是四十多年……而妳也失信于我。”

原来他不是不愿见自己,而是因她当年的那句话……天!

他怎么这么傻!

傻的叫人心疼!

不……

他不是傻,他只是不愿去相信,她会骗他!

明白过来,傅云茵痛恨自己,纠紧的心不松反紧,窒息感伴随着情绪失控,令她几欲呼吸不过来,一句‘我’字,怎么的也说不出后续话。

“不用说对不起,因为我早已知晓会如此了。”

他轻拍着她手背安抚着,语意轻松,让她缓过呼吸后,急忙道:“既然知晓还娶我?!你──”

她声,戛然而止,因病而褪去鲜活血色的唇瓣动了动,声弱又复杂的问:“真那么喜欢我?”

他淡笑。

却不语。

神色温柔眼神专注,动作轻缓的为她落于鬓旁的碎发捋往耳后。

“我选的,跪着也要受。”

轻巧的话声里带着深刻般的誓言与承诺,听的她紧抿着唇,脑中不断荡着:他怎么这么傻,这么傻这么傻……

待至他叮咛她好好歇息,什么也不用想的离开,她脑中那句傻已成了两人一起走过的短暂岁月。

泪,不自觉的湿了枕。

如果当年她留下,她与他是不是就……

然而一切没有如果。

早年的抛夫弃子早已决定了一切,哪怕她再不舍也痛心,遗憾终究是生生的啃蚀了她四十多年。

人生走至泰半,还有什么不明白。

就是明白心里有他,才会如此的痛苦与悔恨。

虚度四十多年,好不容易再次见面,却是时日无多了……

好笑。

她怎么这么可笑?

然而逝去的青春还能重来吗?

她多么想再多陪陪他啊……

多么想……

……

浑浑噩噩间,傅云茵只觉耳畔不住响起火车呜鸣与铁轨哐哐声响。

医院怎么会有这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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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看了自己一眼,目光便转向张翠花,“妈,我钓了只鱼。”

张翠花这会忙煮菜呢,那有空料理鱼,只说着:“妈忙着,你去把鱼处理好了再给我。”

卓子敬应了声,便提着鱼走出去。

傅云茵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面前的晚餐,唇角一扬,立马将菜扫入海碗里,便这么端着,乐颠颠的出了灶房。

卓家不管洗菜还是处理食材,都会在自留地边上处理,傅云茵过去时,只见卓子敬一个刀背拍晕了鱼,手脚俐落的剃着鱼鳞。

傅云茵在灶房忙活了许久,这会到了外头,一阵清风拂来,忽觉自己一身油腻与怪味儿,本想靠近卓子敬的打算登时打消。

她只站在他视线所及的范围说着:“能麻烦你件事吗卓子敬。”

卓子敬手上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她,目光随即落在她手上的碗,似是知晓她想干什么般,那双剑眉微不可察了拧了下。

不过出口的话却是,“离我远点,省得鱼鳞溅入妳碗里。”

他没回答要不要帮忙,可这话里透了抹好心,让傅云茵听着心里一甜,厚着脸皮说:“我多煮了些面跟菜,你帮我吃点好不?”

这年代浪费可耻,她本就是多煮出来要分享的,谁知自己饿了就吃了,连分装都没来得及呀……

听了她这话,卓子敬那平了的眉宇顿时又拧起。

他进灶房时,虽然她已经放下筷子,可也能从那搁在面前的大碗知晓,那是她吃的。

在已经知道她手上这大碗便是她适才吃的那碗面时,以两人什么都不是的关系下,他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亲密行为。

卓子敬登时拒绝。

“我不吃,妳自己吃。”

傅云茵着实有些意外他的拒绝。

她食量小,以前吃不完时总是卓子敬帮她吃,现在却……

好吧,那是以前,这会两人啥都不是,被拒绝也是正常。

傅云茵反应过来,可就是有了这份认知,她也不容卓子敬拒绝,很是霸道的说着:“我故意多煮给你吃的,不管你吃不吃,就搁你房里!”

卓子敬:……。他这不止是遇到女流氓,其属性还是个女土匪吧。

否则这么霸道的强买强卖是怎么回事呢?

傅云茵连让他说话的时间也没,就这么端着碗急急离开,那模样让卓子敬瞧着,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笑,总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回心头,让他杀鱼剖鱼肚时,不小心划破了鱼胆。

看着那淌出的青黑色汁液,卓子敬只觉要完。

这鱼一定苦的让人吞不下……

在人群熙来攘往间,这份热闹也随着楼层渐上慢慢趋于平静。

尤其是到了那号称全京市最贵,只有两套高级病房的楼层时,更是静谧的连根针掉地上也可闻见。

不过这份宁静却是于今日荡然无存,且随着那闹腾的人被压出病房间,嘴上骂咧不断,声锐之刺耳,令该楼层护士便是不想去关注也无法。

好奇之心人人有,哪怕前辈告诫过,护士们仍是不由自主的慢下了手上动作,竖起耳朵听着。

“傅云茵!咱们四十多年来都没有联络了,妳无声无息的死去就好,为什么还要通知子敬!”

“妳孩子都叫我一辈子妈了妳还──”

“住口!还不摀了她嘴带走!?”

“卓子敬你敢!?放开我放开唔唔……”

“带走!”

“唔放……放开唔唔……”

上了年纪的人再怎么挣扎,不愿离开,也敌不过年轻小伙子的力量,几息间被架走,只留一阵呜鸣渐息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