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子星拉着黎秋叙的衣角擦眼泪,把那白衬衣的一角擦得濡湿一片,一手握成拳,劝了半天也不愿意松开,随时准备着战斗,咬牙鼓着脸,和旁边另外一个小男孩怒目而视,气焰十足。

黎秋叙和老师一起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什么话来,他蹲下来和小男孩平视,问他:“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叫白涵。”小男孩丝毫不怯场,跟黎秋叙说,“叔叔,你能不能叫小星不要哭了,他哭得脸都红了,我有点难过。”

这话听着总有点怪,黎秋叙弯眉笑了笑:“名字真好听,小星等会儿就不哭了,你们为什么吵架啊?”

“没有吵架也没有打架,我们关系很好。”白涵一本正经,老成地叹了口气,“我有话想对小星说,但是他不肯听。”

更怪了,黎秋叙死活听不出他的逻辑和思路来,又去转头看自家儿子,不料微子星哭得更加厉害,之后不停打哭嗝,怎么也停不下来,看起来是想说什么话,但因为哭嗝断断续续不成调,旁边老师束手无策,黎秋叙只得站起来把他抱在怀里慢慢哄。

出了校门后,微子星的情绪终于平稳下来,黎秋叙把他放在前座系好安全带,转钥匙,踩油门,车开到第一个红绿灯口的时候他问道:“怎么打架了?告诉爸爸,爸爸等会儿带你去买好吃的。”

“他亲我,他亲了我好多次,还说,还说……”微子星又要哭了,“我和妹妹玩,他说叫我不要跟妹妹玩,我跟他们玩过家家,他就说看到一次就亲我一次,他在班级里很厉害,大家都听他话的,今天大家都不跟我演爸爸了,他们都叫我演妈妈。”

黎秋叙:“?”

“他几岁了?”条件反射地问。

“比我大一个月零,零五天。”

好详细,黎秋叙惊呆了,反应过来后又问:“难道是女孩子,穿着男装我没认出来?”

“男,男孩子。”微子星越说越委屈,嚎啕大哭,“我没有错,我想要跟妹妹们玩,但是不能,不能跟老师说,丢,丢人,所以我跟他打架。”

黎秋叙沉默。

他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事,现在社会风气开放,男人与男人的关系也被法律承认合法,什么性取向他都愿意尊重,但听微子星的描述,这个比他儿子大一个月零五天的三岁半小男孩显然是要玩强行直掰弯的游戏,虽然他只有三岁半。

只有三岁半,这是重点啊,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真的懂这些东西吗?

黎秋叙都不明白起来,难不成这几年来小孩子都进化成人精了,可他儿子看起来还是挺傻的啊。

他虽然这么想着,但总觉得这事必须得到解决,亲人,还亲了几口,这活生生就是托儿所的性。骚。扰了,必须扼杀在摇篮之中,他在下一个路口后将车往回开,想着有没有机会遇到对方的家长,是时候和他来一场成人之间心与心的交流了。

还真被他给遇到了,老远就看到一个白衣男人牵着白涵的手从托儿所出来,两人正要上车时,黎秋叙的跑车从旁滑至他们身侧,他带了幅墨镜,一笑时露出几口白牙,态度颇端正:“白涵小朋友的家长,我是,卧槽是你啊,哎哎哎,兄弟,当日医院一别,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