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聪明的姑娘,也是一个果敢的姑娘。
有时候血缘很重要。比如他和陆致,即使十几年天各一方,再次接触倍感陌生,可有些东西像是藏在骨子里的,并不会觉得为难和尴尬。
但,有时候血缘又不那么重要。比如他和师父。即便他至今不知道师父的名讳和道号,师父也一直对此讳莫如深,闭口不言。可十几年的相处,他们师徒情分早已非常人能比。
人,都是有逆鳞的。
陆南石低喃了一句:可惜了。
可惜九尾狐血脉稀薄,出一后人不易,偏就走了这等歪门邪道。贺衍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的眼里,世间万物,都没有可惜二字。便是九尾狐又如何?万年前九尾狐的老祖宗也不过是他母上座下的宠物。
将鞭子系于腰间,贺衍抬起头来,就对上陆南石探究的目光,少年被撞破了也不觉得多尴尬,反而坦坦荡荡上前:“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贺衍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不必。以你的能力,没我也能诛杀了它。反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道友过奖了。我不过是侥幸,好在它身上九尾狐的血脉不纯,又全靠吸取他人气运修炼,还多半都用在尾巴上了。怕是想早点长出九条尾巴来,成为真正的九尾。这才导致道法不精。否则……”
陆南石嘴上说着谦逊的言辞,可面上却不见得有多担心这个否则,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往贺衍腰间的鞭子上瞄。
如果他没看错,那不是普通的鞭子。
盘龙鞭,是用龙筋淬炼而成。能以此鞭做武器,可见也不是一般人。
陆南石收起心中思量,拱手屈指见礼,师父曾说过,这是玄门中人正式拜会的礼仪,“陆南石,不知道友……”
“贺衍!”
转向陆北池,陆南石突然有些局促,音调也弱了下去,“大哥!”
他发现,才相认两个月不到的亲人,他竟是十分在意他们的看法。正一面奇怪陆北池怎么会在此,一面思量该怎么解释刚才的一幕。待陆北池走近,看清他的面容,陆南石面色一变,倏忽抓住陆北池的手腕一探,“大哥,你……”
陆北池入道了。这让陆南石十分震惊。明明上一次,在陆家老宅吃饭的时候,陆北池还只是个普通人,也就是因为军人的关系,身体素质和能力比别人强一些罢了。
可如今他不但入道了,体内还流窜着一股妖力。
“饕餮血脉?”
四字一出,贺衍哈哈笑起来。这世上能一眼看穿九尾狐血脉,又能一眼看出饕餮血脉的有几人?便是如今玄门几大世家的大能也未必吧?可陆南石……
防盗章节,比例70,时间72小时“有啊!七天前,他送了我一个玉坠子,说是祝贺我考上明华大学的。我还奇怪呢,我是七月拿到的通知书,那会儿已经送过一回了。可他说,那回是作为姐夫送的。这回作为校友再送一次。好歹他也是明华大学毕业,算是我师兄。”
“玉坠子呢?”
苏恒将脖子上的玉坠子取下来,递给陆南石。那是一个玉葫芦,不大,玉质不错,尤其雕工十分精致。陆南石对着光看了看,水色也不错,摸着葫芦盖似是有些松动,仔细一拧,再一拧。果然开了,里面倒出一张卷起来的黄纸。打开,上头画满了符。
只是中间有一条裂痕。陆南石知道,这是当天他破了苏恒的死劫造成的。
言道:“果然!”
手一扬,黄纸燃成了灰。
苏恒大骇,“这……这是什么东西?会……会怎么样?”
陆南石没有直接回答,只看向周光耀,“周先生,你找的这位道友有点本事,但也只是有点。半吊子水的功夫,不然你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想必,他现在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吧!”
“周先生既然说我口才好,会说故事,那我不妨再说一个。若是有什么错误或者漏掉的地方,还请周先生纠正补充。”
“你发现了小薇的报复,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不知从哪里找到这么一位道友。大概花了不少钱,让他帮你办事。最初你们商量祸水东引,把你身上的气息和阴煞转嫁给苏恒。这也是为什么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印堂全是黑气的原因。”
“虽然你们长相不一样。但天道尚且可以有秘术欺瞒,鬼怪自然也可蒙蔽。只要让小薇把苏恒当做是你,苏恒一死,你这一劫也就逃过去了。可惜很不巧,我横插了一脚,坏了你们下在苏恒身上的死劫。”
苏恒大惊,不敢相信一向对自己很好的姐夫怎么会要自己的命。
“不,不会吧?那,那不是普通的车祸吗?”
“是普通的车祸,和司机没关系。但你身上阴煞太重,死气环绕,别说车祸,若是碰上一点动乱,也可能会被踩死或者推倒摔死。”
苏恒哑然。“那,那……”
陆南石知道他的担心,“放心,现在没事了。以你的面相,正常来说,应该是没有这一劫的,所以我那天就很疑惑,心中有些猜想。今天总算明白了。”
又转过头面对周光耀,“他的死劫破了,你们的计划失败。偏偏小薇的尸骨大白于天下,引起了警方和网友的关注。面对小薇的步步紧逼,尤其还让她察觉了你们的计谋,你急了,不得已之下,只能让你请来的那位道友出手收服小薇。”
“可是这位道友学艺不精,失手了。小薇手上还没沾上人命,所以我猜他没死,但是重伤是肯定的。不然,你也不会被小薇整的这么惨,不会在见到我后,把我当成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因为时间紧急,这么短的时间,你没办法再找到一位道友,还是一位要有真本事的道友。所以你决定铤而走险,企图用编出来的故事蒙骗我,让我帮你。我说的对吗?”
陆南石话音落下,众人心底都有了答案。
对于周光耀,苏恒艰难地问出三个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