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是这边陲唯一的繁华之地,百姓多,兵也多,走不出几步就能遇见穿着军服的士卒,偶尔也有眼熟的,江云摆着手一路到了军营,背着手去了马厩,还没靠近,就听见一声欢快的马嘶,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从怀里摸出一包饴糖。
马厩第二个槽位里,一匹高大黑马人立起来,前蹄不住地踢着马厩门,江云咧着嘴给它塞了一团饴糖,黑马顿时高兴了,一边嚼着,一边用脑袋蹭了蹭江云的手。
隔壁马厩的黄骠马打了一个响鼻,江云也喂了它几块,黑马顿时不乐意了,一个劲地蹭她的手臂,不让她靠近那边。
江云拍了拍黑马的头,“小黑乖,不能吃独食,知道吗?”
小黑不知道,它只是撒娇地对着江云蹭毛。
江云叹了一口气,说道:“年年打仗,年年打仗,希望今年你能好好的,争口气哎。”
从马厩出来,江云耷拉着眉毛去了大帐,江端正坐在大帐里看公文,江端的名字听上去像个读书人,看着也不是那等膀大腰圆的粗汉,但在前线军中的声望很高,近些年有名的大捷基本都是他带的兵,不出意外,等江端接过了大将军帅印,江云就能单独领一军了。
“回来了?买什么了?”江端并不抬头,带着糙茧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江云乖乖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散铜钱,一个子都不敢昧,老老实实地说道:“去东市给小黑大黄买了饴糖。”
江端收起铜钱,“我还当你开了窍,知道要钱去买脂粉膏子抹抹脸,马有什么好喂的,养熟了又舍不得,死一匹哭一年,我都替你丢人。”
江云闷闷的,“你当然这么说,你那马是马王,挨了二十多刀都能养回来,我能骑什么好马,都是上战场填菜的。”
也不知是被说动哪一根弦,江端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羌王聚集兵马五十万有余,是铁了心准备南下,朝廷又拖着不增援,五十万对五十万,死战哪。”
“天子使的那是金算盘,我们这边打完了,他再派人来接漠北的摊子,多划算。”江云抠了抠脸,“所以这次还真不能听爹的,打归打,不能死打,具体到飞沙关看了战盘再说话。”
江端点点头,江云又说道,“新兵这边怎么说也得两个月才能带出去,不然送过去就是个死,这么大的战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先去增援,我留着训练新兵,要不我先去,你留下,都行。”
江端摇了摇头,“爹来信了,没时间训练新兵,明天就得启程,你带上越骑营跟我走,新兵可以路上训,实在不成放回去,不止我们这边,漠北所有能调的兵力统一明天拔营。”
江云啊了一声,“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