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过关?

等到她强笑着说完之后,男爵才轻轻点了点头。

“哦,是这样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多喝酒,喝酒容易影响你的判断力。”

“好的,谢谢您的教诲,”萝拉点了点头,心里则带着十万分的期盼,祈祷着父亲能够相信自己的说辞。

仿佛过了一年,又仿佛只过了一瞬间,男爵终于挥了挥手。

“这幅画真的有些意思,我留下来自己收藏吧,你应该不介意赠送给父亲一点礼物吧?”

“当然了!您尽管留着吧,我只是唯恐它没法和您收藏的名作相提并论。”萝拉连忙回答。

“哦,怎么会呢?我女儿的作品,对我来说就是无价珍宝。”男爵的脸上还是那种温和的笑容,虽然不知道到底心中到底作如何想,但是他好像真的没有再追问下去的欲望了,“你也不要太伤心,早点恢复过来吧,这么多年练就出来的画技,丢掉了多可惜?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萝拉只感觉整个人都快要松垮下来了,热血直往上窜,让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我会的,爸爸。”为了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不显得太过于异常,她的头更加低了,“您也一样,请早点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吧,不要再发愁了,这样我也会十分心疼的。”

“我?我还能有什么发愁的呢?”男爵噗嗤一笑,好像被逗乐了一样,“我现在发愁的是我们未来的皇帝陛下,到时候打算册封我为帝国伯爵的时候,我应该怎么推辞掉……”

“您尽管可以占有男爵的光荣。”虽然对父亲这种视名爵如无物的作风不太理解,不过萝拉完全不会同父亲争辩。

她再度向父亲躬身行礼,然后退出了房间。

等到她离开了书房,重新踏入到走廊上之时,她才整个人如释重负,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地起伏了起来。

太可怕了,直到现在,她还是难以相信自己居然从这么可怕的境地里面脱开了身。

带着难以言喻的庆幸,她沿着走廊一步步地走回到了大厅当中。

正当她打算先回自己的卧室,好好地休息一下时,她的使女突然走了过来,递给了一张字条。

她随手接过来审视了一下。

然后,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剧烈的刺激似的,她的眼睛骤然睁大,然后捏紧了拳头,将字条捏成了皱巴巴的一团,放进了自己的手中。

在父亲的书房中所压抑着的恐惧,瞬间就变成了无可抑制的暴怒,只是为了不在旁人面前失态,她才没有大骂出口。

这个婊子,真以为可以随意支使我了吗!

“对了,女儿,你最近还在画画吗,把你最近画的画拿给爸爸看看吧……爸爸好久没看过了,难得今天心情好……”

男爵的笑容如同往日一般亲切,但是在萝拉的耳中却如同一声惊雷,惊得她几乎站立不起来了。

父亲终究还是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啊……哼,也对,哥哥死后我就是最大的受益人,爸爸就算再怎么疼爱我,又怎么可能不怀疑一下呢?萝拉在心里苦笑起来。

她事前并非没有准备——早在那一个晚上,她就已经让自己的那位同谋帮忙画了一幅画,并且顺手在第二天拿回来了。

本来,为了避免画风冲突的问题,最安全的办法是在接下来补画一幅,不过她害怕这幅画之前就被仆人们看见了,自己中途改画一幅无异于不打自招,所以迟迟没有动笔。再加上最近为了替父亲分忧,自己十分忙乱,所以就一直没有补画。

原本,因为父亲最近的沉寂,她一直都没有被要求拿那幅画去看看,结果自己也甚至有些淡忘了,没想到事到如今,父亲突然就提出了这个要求。

在片刻的慌乱之后,萝拉很快就重新镇定了下来,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常。

不管怎么样,父亲的这个命令是无法拒绝的,这个时候就算硬着头皮也要拿着那幅画让父亲过目了。

“爸爸,恐怕让您失望了,最近我一直都没有画画,因为没有心情。”萝拉沉下了脸来,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哭腔,“我最近画得一幅画,还是在哥哥遇害的那天晚上,和德-特雷维尔小姐聚会时画下来的,结果一回家就碰上了这样的噩耗……哎,爸爸,自从碰到了这样可怕的事情之后。我哪里还有心情画画呢?”

这番含泪的剖白,天晓得她在事前到底排演了多少遍,才能做得如此真实自然!

“可怜的孩子啊!”男爵看着自己的女儿,突然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感叹哪个孩子可怜。“不用向我道歉啊,碰到了这样的惨事,你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没关系的,拿那天晚上你画下来的画给我看看吧,我就权当做个纪念吧……”

看来终究还是逃不过啊……萝拉在心里暗自告诉自己。

“好的。爸爸,您稍等我一下吧,我马上去拿过来。”她恭敬地朝父亲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而男爵只是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到片刻之后,萝拉重新回来了,而她的后面跟着一位拿着画框的仆人。

萝拉招了招手,仆人轻轻地将画框放在了书桌上。

“爸爸,请看吧……我只希望您不要批评我……”带着勉强做出来的笑容,萝拉好似有些撒娇地看了看父亲。

“哦。怎么会呢!我的女儿这么优秀,她的画怎么会难看?”男爵挥了挥手,让仆人自己走了出去,然后开始仔细端详起画来。

萝拉镇定地端详着父亲,心里则在想,父亲应该什么时候才放弃这次的试探。

在过去,德-博旺男爵是深为女儿的这项艺术才能而自豪的——不过,当然了,作为平民出身、又将精力完全放在事业上的银行家,并没有什么对艺术的鉴赏力。也对艺术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是为了女儿多了一项可以向别人夸耀的才能而自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