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芙兰强行压制住了心里的反感,“也许我说得有些夸张了,但是请您相信,如今我真的处在了一种危险的境地上面,只觉得自己正在面临十分可怕的命运……”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伊泽瑞尔的表情十分凝重,就连声调也提高了不少。“请告诉我好吗?到底是谁让您身处在危险之中?”
在他焦急的注视下,芙兰陷入到了沉默当中,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似的。
直到许久之后,她才重新抬起头来,迟疑地说了出来。“事到如今,隐瞒还有什么意义呢?好吧,我告诉您吧,请您千万不要外传……”
“我会的。”伊泽瑞尔点了点头。
“这事……真是难以启齿……”芙兰仍旧十分犹豫,最后叹了口气,“我的密友玛丽,她……辜负了我的信任,利用我走进我们家之后,她……她想尽办法勾引上了我的哥哥……”
伊泽瑞尔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惊呆了。“你是说,他对未婚妻不忠,暗地里找了个情人?”
“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对她十分生气,指责她破坏我们的家庭,并且要求她为了我们的友情赶紧离开我们,毕竟我的哥哥都要结婚了嘛……结果,结果她居然一点都不以此为羞耻,拒绝了我的要求!结果我们就吵了起来,然后……然后她就找我哥哥告了状,然后……然后她还唆使我的哥哥冷落我,欺凌我,上帝啊……我遭了多大的罪啊!”
伊泽瑞尔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手掌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然后……然后他也就真这么干了?他就为了个情人就欺负你?”
“您看,这种丑事我真的难以说出口……”芙兰苦笑了起来,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这个混蛋……我就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混蛋!”伊泽瑞尔握紧了拳头,小声嘟囔着,“毕竟是那个人的好儿子啊!”
“如果只是平时冷落我,我虽然难受,但是还能挨过去……我只是在害怕啊,先生,您想想看,玛丽那么得他喜欢,她又恨上了我,如果她以后不停地唆使哥哥的话,没准就有哪天,哥哥就会将我随便找个人家嫁了过去……”芙兰好像有些哽咽了,这次是真情流露,“这才是我最为恐惧的地方啊!”
“难道你需要听从他吗?这种人你居然会把他当成一回事?他有什么权利支配你?”
“先生,您是不明白的……处于我们这种家庭,我难道可以反抗爷爷和哥哥吗?不……我不能,他们的任何安排,我都只能屈从和接受,”芙兰轻轻摇了摇头,“这是我们千百年的传统,我不能摆脱的。”
“见鬼!”伊泽瑞尔忍不住咒骂了起来。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最可怕的事情发生,我想到了您。”定了定神之后,芙兰重新打量着伊泽瑞尔。“您能够发发善心,帮帮我吗?”
这种在忧郁当中又带着坚强,在伤心当中又带着宽容的话语和表情,刹那间在伊泽瑞尔看来甚至犹如天使。
多美的孩子啊,又是多么善良!她可不该受任何委屈,伊泽瑞尔心想。
而究竟又是怎样的铁石心肠,才会忍心对这样的天使那么残忍呢?这实在太过分了。
想到这里,伊泽瑞尔-瓦尔特就禁不住对他的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充满了怨怼之情。
“乐意之极,为了您的幸福我愿意做一切事情,您只管将我当成一位真正的兄弟来支使吧,孩子!”
。
正当夏尔随同总统阁下从萨托里的阅兵场上离开,兼程返回首都的时候,他的妹妹也正从剧院当中离开。
现在并没有到剧院散场的时候,因此现在剧院内外的通道并没有聚集多少人群。芙兰慢慢地从通道当中走了出来,而身后不停传来的美妙歌声,并没有让她的脚步迟疑半分。
和绝大多数出入剧院的贵家小姐一样,她今晚也是盛装打扮了一番。因为是冬天的缘故,她身穿着白色的裘袍,看上去庄重而又不失青年女子的妩媚。细长的脖子上佩戴着一串珍珠项链,柔和的宝光将脖子和锁骨衬托得愈发白皙,她的耳垂上还佩戴着镶嵌着小小的蓝宝石的精致耳环,头上还戴着一顶时兴样式的缀着羽饰的白色帽子,再配合上依旧灿烂的金发,更加让整个人都显得珠光宝气,和平日里朴素的样子简直截然不同。
靠着这一身美丽而又不失优雅的打扮,以及本身就拥有的丽质,在刚才观看演出的时候,她毫无意外地再次成为了视线的焦点。
然而,并没有享受这种快乐多久,芙兰就从剧院的包厢当中走了出来,身后的使女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同样只能跟在后面。
走下了剧院的台阶之后,芙兰并没有直接向停靠在不远处的马车走过去,反而停在了那里,不停地左顾右盼,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外面有点冷,寒风不停地向她娇嫩的脸上吹拂过来,刮得她脸都有些微微生疼,但是她浑然不觉,只是一直看来看去。
特雷维尔家的小姐,自然不会害怕这样一点小小的困难的。
这是她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虽然最近芙兰能够明显感到她曾经的好友在明里暗里注视着自己,但是她最近毕竟破了相,作为一个重视正常的女子,在脸上的伤痕痊愈之前,她是绝对不肯出去抛头露面的,这就给了芙兰一个绝好的机会,一个可以行动自由的时间段。
虽然现在出门仍旧有佣人跟着,但是又有谁胆敢对大小姐不敬,以至于问东问西呢?
然而,现实并不总是像预想中那么顺利,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芙兰的心也开始有了一些焦急。
就要到散场的时候了,他要是再不来就有些麻烦了。到底是为什么,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真的很抱歉,让您久等了。”
就在芙兰开始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并不响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这个声音听上去十分年轻,饱含着那种青年人特有的激情,和一丝藐视一切的玩世不恭。
终于来了啊……听出了这个声音之后,芙兰心中松了口气,然后转过了头去。
在一根廊柱的后面,她发现了那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就是那位曾经不请自来拜访了芙兰、并且在之后又主动说不再见面的伊泽瑞尔-瓦尔特。
而这一次,也并不是他破坏了诺言,而是芙兰将他约出来的。
“您终于来啦?”芙兰马上满面笑容地招呼了这个年轻人。“我都想离开了,幸好再多等了几分钟。”
虽然好像是在微微责备对方迟到似的,但是她的语气十分亲切友好,一如既往地温和,令人禁不住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