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说倒也不错,可是……”夏尔好像还是很犹豫的样子,只是暗地里给阿尔贝比了个手势。
阿尔贝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笑着说了下去。
“那这样吧,这样的生意我看着挺动心的,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就让我也掺上一手吧。具体的经办人是我,到时候再怎么也牵涉不到你身上,你只需要暗地里给我们帮帮忙就行了。”
听到了阿尔贝的话之后,安德烈看到了峰回路转的希望,连连点头,“嗯,我看这个主意就很好!阿尔贝是我好朋友,有这样的好机会,我当然不介意他也从中捞上一票!”
在他看来,阿尔贝是夏尔的好朋友,只要把他拉进来了,其实上就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了。
“好吧,既然都说到了这份儿上了,我也没有理由拒绝了,”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夏尔终于再度开口了,不过还是好像不大甘愿的样子,“阿尔贝,你可真会给我添麻烦……”
“怎么能叫添麻烦?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阿尔贝看似恼怒地挥了挥手,“怎么,现在你发达了,就能够不把我们这些老朋友当回事了?”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
“那就什么都别说了,就这么定了!”安德烈拿起了酒瓶,给两个人又倒上了酒,“来,大家再干一杯!”
“话说回来,您在大使馆的工作虽然只是挂个名,但也不是完全不理事吧?”喝完酒之后,夏尔又看似不经意地看向安德烈,“您也知道,我们一家是波拿巴党人,我想问一下,贵国对总统先生到底是怎样的看法呢?”
安德烈的瞳孔微微睁大了。
自己到底该不该回答呢?
算了,刚刚欠了一个人情,总该回报点什么。再说了,这也算不上什么机密吧。
“沙皇陛下的政府对贵国总统阁下十分关注,”沉吟了片刻之后,安德烈颇为严肃地回答,此时的他,居然颇有了些外交官的严肃派头,“您也知道嘛,因为他有这样一个姓氏。”
“那关注的结果是什么呢?”夏尔追问。
然后,他换了一种问法。“如果法国发生了一些有利于总统先生的变化,俄国将会作何反应?”
一丝冷汗出现在了安德烈的额头。
“现在政府那边还没有看法,也许是因为还没有拿定主意的缘故吧。”他低声回答,然后颇为意味深长地加上了一句,“未来有新的消息的话,我再告诉您吧。”
“很好,”夏尔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家是朋友,一定要互相帮助才对,哈哈哈哈,干杯!”rs
。
弥漫于迪利埃翁伯爵府中的惊慌与悲伤,并没有传递到高墙之外,整个世界仍旧按照过去已有的轨道运行,并不因为某个人的即将离世而稍停半分,不管那个人曾经有过多大的辉煌与多显赫的位置。
在气派的大维耶酒店里,夏尔同他的同伴们,就丝毫没有感受到他上司的那种悲伤。
他们此时正身处于这家以奢华著称的酒店的包厢中,悠然地花天酒地着。
虽然这都是几位年轻人,但是他们的表情都若有所思,反而少了几分年轻人应有的天真和无拘无束。
在这间包厢里,几盏水晶吊灯让餐桌上的玻璃器皿变得熠熠生辉,而他们脚下的地毯,厚而松软得足以让脚趾没入。一副画被悬挂在墙壁上,里面的少女以好奇的目光凝视着房间的每一个人,据说这是上个世纪的真迹。在而在楼下的大厅当中,乐队在进行着似乎永无止歇的演奏,昭示着这是怎样的一个灯红酒绿的浮华年代。
“德-特雷维尔先生,您可瞒得我真紧啊!”俄国大使馆的二等秘书安德烈-别祖霍夫先生又抬起酒杯来,朝夏尔敬了一杯酒,他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笑容里面却又一种说不出的意味深长,“我可没想到,一直以来和我打交道的,竟然是这样的大人物呢!”
他的语气说不清楚是嘲讽还是真心话,不过夏尔也无所谓了。
“只是走了大运而已,”夏尔微笑着回应,然后喝下了一杯酒,“之前和您隐瞒了身份,还请您多多谅解一下。”
“嘿,这有什么?理解,理解。”安德烈-别祖霍夫连连摇头,表示自己完全不在意,“比起之前的事情来,我更看重以后。现在知道您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对以后可就更加放心了呢!”
“是吗?那您恐怕以后会对夏尔更加吃惊呢,”旁边的阿尔贝喝了一口牡蛎汁,一边含糊地说,“现在您看他当了个国务秘书就吓成这样,那您以后看他爬到更高位置了,那还得了?”
“哈哈哈哈,说得也是呢,阿尔贝!”安德烈-别祖霍夫大笑了起来,然后又举起了酒杯,“来,那么就为我们未来飞黄腾达的夏尔再干一杯吧!”
“干杯。”
夏尔也抬起了酒杯。
今天的这场聚会,正是在这个安德烈的要求下所举办的——这位外交官在某个公众场合看到了夏尔之后,大吃了一惊,然后才明白过来这个一直和他合作过的法国人,原来竟然是这样一个不得了的家伙。等到回过神来之后,他连忙找上了阿尔贝,恳请他安排了今天的这场聚会。
夏尔考虑到这个人知道自己在上位之前的一部分底细,甚至两个人还一起合作过见不得人的勾当,并不好随意糊弄,因而也就答应了对方的邀请。
好在见了面之后,这位别祖霍夫伯爵的幼子,比夏尔想象得还要精乖得多,他绝口不提两个人过去的勾当,只是一个劲儿地吹捧夏尔,倒是让夏尔放心了不少。
尽管这家伙表面上表现这么谦卑,肯定私底下有什么鬼名堂,但是只要肯好好谈那就没问题。现在既然对方还在绕圈子,他也就继续陪着绕。
“德-特雷维尔先生,真想不到我居然能够在法国结识上这样的名门!我父亲一定会很羡慕我吧……”安德烈继续恭维着,让人看不出他的意思来,“说起来,我父亲也是挺倒霉的啊,他刚在巴黎生活的时候,那里正是时代,除了暴民他什么也看不到;后来拿破仑上台了,局势总算安定下来了不少,可是他又要回国了,结果没有认识到几家法国贵族家庭,真是相当遗憾啊……”
“哦?原来别祖霍夫伯爵也在巴黎呆过啊?”阿尔贝听着也来了兴致,“像他那样的大财主,我还以为应该整天躺在家里计算财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