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路易-菲利普自从上台之后就遭遇了多次刺杀行动,最险恶的一次是在1835年,刺客甚至直接将炸弹扔到了他身边,所幸的是只炸死了他旁边的莫蒂埃元帅。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路易-菲利普国王开始深居简出,不再频繁在公众场合露面,并且小心注意防范,针对他的刺杀阴谋才慢慢减少。
这位贵族并不反对刺杀国王,他只是想要看到一种能保证一定成功率的方法。
夏洛特仍旧笑容不改。
“我们当然不会随便就去冒险。”
她那含蓄的笑容,使得其他人都明白了,这位特雷维尔公爵家的女儿,已经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需要的仅仅是自己的配合而已。
“好吧,那您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只要能够早点送篡位者下地狱,我什么都可以做。”一位贵族轻声表态,而其他人也纷纷点了点头。
“很好……”夏洛特笑得愈发温和了,她站起来轻轻行了一礼,“长公主殿下会感激诸位对正统王系的忠诚的。”
……
在夏洛特讲完之后,其他人纷纷陷入了沉思,揣度计划成功的可能性,考虑失败后如何应对、或者思索如果成功了应该如何办。
“如果我们杀掉了篡位者后,而其他叛贼也跟着造反怎么办?”一位贵族问。
“那就也杀掉。”夏洛特平淡地回答。
“依我看啊,这些暴民,有几位是真心要革命的呢?无非就是想着借暴乱爬上去,找机会让自己荣华富贵而已……拿破仑封的元帅有几个跟随他走到了最后?贝纳多特最后不也是以国王自居吗?所以,只要我们到时候收买笼络一些人就不会有问题,不就是付出一点官位和钱财吗?我们出得起!”纳瓦兰公爵眼中满是自负,“所以,只要杀掉了篡位者,那就没问题了,诸位!”
【指前拿破仑帝国的元帅贝纳多特,他于1810年被推选为瑞典王国王储,并于1818年正式继承瑞典王位。虽然是在大革命中找到机会出人头地的,但是他在掌管瑞典国政后却出人预料地奉行反法、保守和的路线,并且征服了挪威。在革命中诞生的元帅,最后成为了的国王。并成为了直到今天的瑞典王室的祖先。】
公爵的激昂感染了其他人,气氛由凝重重新变得轻松起来,人人点头称是。
这些贵族们这时并没有去想一个很扫兴的问题。
他们出得起价,可是别人也出得起,而且可能更多。rt
。
纳瓦兰公爵府上今天和往常一样静谧,即使公爵先生正在宴请宾客,严谨的家规仍旧府内的仆从们小声静气,生怕惊扰了宾客。
而在公爵的小客厅里,此时正有几个人围坐在沙发上,小声攀谈着。
他们旁边就是手工雕刻的咖啡桌,上面还有几只式样相称的古灯。酒柜上面摆着看上去年代十分久远的青铜小雕像,旁边两面墙上挂着绣帷挂毯。种种陈设,追求的都是体现主人家的历史,而不是财富,和银行家博旺男爵家中的那种夸张到惊人程度的豪奢截然不同,让贵族式的矜持和自命不凡的骄傲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们都听说了吗?”端坐在镀金扶手椅上的纳瓦兰公爵看着他的客人们,眉宇间带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但是语气仍旧被保持得十分平稳,“最近那位篡位者慌了神了,居然已经打算禁止人们集会了……”
客人们中的一部分早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显得十分镇定,另一部分虽然是头一次听说,但是也只是互相对望了几眼,并未窃窃私语,而是继续等着主人说下去。
这些贵族们,从小开始学习的就是怎样让自己显得镇定而淡漠,绝不轻易显示出自己心中所想,从这一点来看,他们都学习得不错。
纳瓦兰公爵讲脸微微别开,视线渐渐集中到对面独自坐着的一个人身上。
在这些中老年贵族中间,这个人显得特别突出。除了脸上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和过分的年轻以外,更让人意外的是,她是一个女性。
“德-特雷维尔小姐。这件事是你们最先知道的,跟大家说说吧。”
“好的。”夏洛特微笑着点了点头。
今天的她身穿着一件麦黄色的镂花长裙,上面用精细的丝线留下了美丽的花纹。她的头发按照如今流行的式样,盘出了一个赛维涅夫人式的发型,而有几缕金发被她披散到两肩,在裙上花边的映衬之下耀眼之极。熟悉的笑容也重新回归到这张姣好的面庞上,她又重新成为了原本那个耀眼的夏洛特。
之前的打击所造成的伤口看上去已经愈合。此刻再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她之前差点就要面临灭顶之灾。然而,深刻的愤怒和仇恨只是被笑容掩盖到了内心的最深处,却从来没有消失。一秒钟也没有。
夏洛特一瞬间就成为了视线的焦点,而这些视线除了探询之外,也多了一些好奇和欣赏。虽说这些贵族们个个都是见多识广之辈,不至于因为夏洛特的魅力而冲昏头脑。但是有个赏心悦目的女人在列其中。总归是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
“我们的国王陛下,”夏洛特对这些视线浑若不觉,语调清脆而又带着一点点嘲讽,“最近对国内人民的怨气十分恐慌,所以他决定从近日开始限制人们的非法集会,并且有必要的时候准备逮捕政治激进分子……”
“他这是疯了吗?”有人小声地咕哝了一句,“这有什么用?”
虽然这个年代的法国,并没有“道路以目”、“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之类的典故。但是“在人民怨声载道的时候,只靠堵住人们的嘴不让人说话是没用的”这个道理。人人自然还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