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萝拉的嘲讽之后,玛蒂尔达的脸色也骤然一变——这句含而不露的嘲讽显然是触犯了她。不过她也很快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好意?那么我心领了。就要上课了,我们先别聊了?”
说完,也不给对方答话的机会,玛蒂尔达就转过身去,而她身后的同党们仿佛取得了一次重大胜利一般,嘲笑地看着对面的对手,然后趾高气扬地跟在玛蒂尔达后面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异变发生了。
一位先前还在贵族党,后面因为贪图萝拉的礼物而投靠了银行党的学生刚好赶过来上学。看到玛蒂尔达后她脸色一白,然后低下了头准备绕过这一群人走到自己的座位去,结果不知道怎么,她突然跌倒了,摔倒了地上。
“叛徒!”她听到了若有若无的一声嘲讽,和几声低低的嘲笑。
羞怒之下她拿起旁边座位上的糕点直接向那群人扔去。
“啪!”玛蒂尔达身旁的一个少女直接中招,身上一下子全是黏黏的蛋糕。
这还了得!
惊怒之下,中招的少女也抄起旁边的糕点向对面扔去,然后她理所当然地迎来了还击。
仅仅几秒钟之后,整间画室都沸腾了。蛋糕、巧克力、茶汁甚至颜料,带着五颜六色的光线和各自的轨迹向对面阵营轰去。
玛蒂尔达和萝拉初时似乎还打算制止,但是很快连她们都参与到战斗当中。
两党的战争就这样未经预谋地突然爆发了,这就是法兰西最近五十年历史的缩影。
芙兰和玛丽等几个少数的中立派一边小心躲避着四处乱窜的“流弹”,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战斗的进行。
“这是怎么了!”玛丽惊呼了一声。
“不知道啊!”芙兰低头避开了擦着头发飞过的一块蛋糕,“也许是平素在家里管的太严了,到这里来发泄发泄吧!”
正当两党打得激烈,分不出胜负的时候,一声大喝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杜伦堡老师终于出现在门口,“统统都给我住手!”
就在这时,一块糕点正好砸中了他的头,顿时白色的蛋糕炸裂,覆盖住了老人整个头部。
全场瞬间寂静了。
“你们……你们……你们统统给我住手!”老画家似乎是用尽全身喊了出来。
战斗终于停止了,然而战斗的痕迹却保留了下来。画室一片狼藉。
萝拉看着玛蒂尔达,价值不菲的丝绸裙子,此时上面布满了糕点和颜料的残迹。
“总有一天,您会跪在我面前,恳求我宽恕的。”一贯高傲的银行党领袖,此刻眼中满是凌厉的视线,几乎让人忘记了此时她的狼狈,“而我会微笑着扶您起来,饶恕您的冒犯,然后祝贺您终于懂得了当代的现实。”
“是吗?”玛蒂尔达的情况比萝拉也好不了多少,但是在萝拉的威胁面前她无所谓地微笑着,显得根本没有将对方挫败后的狠话放在心上。“那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
老师咒骂了很久才总算稍微消了气,然后罚这些参战的学生统统停课去打扫画室。
“芙兰,我明天再来拜访您家”在擦到芙兰这边的时候,玛蒂尔达轻声说,然后微笑着挤挤眼睛。
“好啊!”芙兰也笑了出来,然后低声答应,“随时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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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芙兰,同往常一样,在吃完早餐后,就乘坐马车来到来到杜伦堡老师的画室准备开始今天的修习,她今天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连衣裙,然后将纤细柔滑的金发在头上两边各打了一个发髻,用粉色丝带系住,然后披散到两肩,显得十分清新自然。
在画家的小公馆的门口下了马车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好友玛丽-德-莱奥朗小姐也正从出租马车上下车。
“早上好啊!玛丽!”她打了个招呼。
侯爵小姐循声转头看过来,然后发现了给自己打招呼的人。
“早上好啊!芙兰!”她连忙也笑着打了个招呼。“今天也很好看呢!”
“哎呀,你怎么回事?一大早又这样了!”芙兰有些脸红。
“真的好看才会这样说嘛……”玛丽笑着回答。
说实话,就是因为芙兰总是这样反应,所以她才会这么乐此不疲地逗弄自己的好友。
接着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穿过大门口的走廊,向里面的公馆走去。
“最近听说老师要办一场新的画展了啊?”玛丽问了一句。
“嗯,是的,就在这几天。”芙兰点头。
“哎,离上次画展才多久呀?老师真是受人追捧呢……不过他也确实是实至名归……”玛丽轻声感叹着,“不知道我们之中,是否能有人在以后成为他那样的知名画家呢……”
然后她转头看向芙兰,“芙兰,如果我们这些学生当中,真的能出现这样的人的话,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你了。不是我有意要夸奖你,恐怕这里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吧?你真的有这份天赋,我们所不及的天赋。对了……”她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听说老师要在这次的画展中展示一些自己学生的画作,老师那天找你过去,该不会……是想推荐你的画作吧?”
芙兰脸红着微微低下了头,小声嘟囔着。“不是啊……”
看来真的是了。
玛丽内心对芙兰的表现感觉很好笑,但是没有拆穿她的打算。
“哦,那到时候真要看看是哪位优秀学生能够得到老师的看重呢……”
芙兰仍旧微微低着头,但是内心中的欣喜和雀跃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和前几天那个心事重重的样子相比简直判如两人。
玛丽有些奇怪地问。“芙兰,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呢?是不是最近碰到什么好事了?”
芙兰好像被惊醒了似的,连忙抬起了头。“没有啊,你想到哪里去了?!”然后讪讪地笑了出来,“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进去吧?免得要迟到了。”
芙兰的表现让玛丽更加疑惑了,但是既然对方不肯说,她也不好去盘根问底。
既然不肯说就算了,反正她开心总比不开心要好。玛丽暗暗心想。
“嗯”,她也微笑起来。“我们赶快进去吧。”
等到两位少女走上阁楼的画室后,她们几乎立刻就感到了不对劲。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明明按人数看,学生们已经基本来齐了,但是这里令人惊奇——甚至可以说是令人惊悚——的安静。
平常时间,刚刚来齐之后,少女们总是会三三两两地依据自己的小圈子各自闲聊,绝对不会这么安静。
就算是最近因为玛蒂尔达的“暂时退隐”闹得贵族党气焰大挫,低调了不少,但是她们的死对头最近可是风光正好,天天在贵族党面前趾高气扬,不会像如今这般安静。
今天两派居然会都沉默下来,着实令人惊奇。
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