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则躬身行了一礼。“谢谢。”
“要不要今晚留下来吃个饭?”公爵突然问,“其实,夏洛特长得不错……”
这家伙把目标转到我身上了?
“我今晚还跟人有约,下次再说吧……”夏尔笑着推辞了,“那么,我先告辞了。”
“路上小心。”
就这样,踏着略微模糊的月光,夏尔离开了特雷维尔公爵府邸。
夏尔要的不是什么酬报,或者说妹妹的感谢,对他已经是一种最好不过的酬报了。
况且……还有一个隐藏至深的理由。
依靠这次拉上的关系,夏尔感觉之前在密谈中所商定的“拉拢特雷维尔公爵等人”这一条规划的实现,也不再遥不可及。用别人的三十万买自己一个大人情,夏尔突然觉得自己的最近的运气好到了极点,难道已经开始转运了?
如果能以法兰西作为酬报,这次所冒的风险其实微不足道吧?
未来,为了实现梦想,需要走过的生死关头肯定比比皆是,比这更有风险的艰难险阻也必须踏过。
然而,实现带领法兰西民族踏过1870年那命定劫数的梦想,越来越近了,越来越有希望了。
愿上帝保佑法兰西!
夏尔抬头看了看朦胧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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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下书评,发现读者中有人认为主角去见公爵摊牌太过冒失。认为两人立场不同,本来是敌人,再出这事儿的话恐怕会出现生命危险。
有讨论是好事,但是要拒绝谩骂的说。
其实问题没那么严重。
首先,书里已经交代过,公爵已经基本退出了政坛,现在相当于是一个国务顾问的角色——已经没有了决策权,远离了政治核心领导层,更没有到因为钱想杀谁就杀谁的地步(哪怕不考虑亲戚关系)。
至于说什么暗杀之类的,我只能说这是黑帮片看多了,真当主角就没有党派没有朋友?波拿巴派如果都是被人想杀就能杀的软柿子,那还怎么谋反?人心不都散完了……
另外,主角和公爵政治立场对立是事实,但是也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法国大革命的腥风血雨给了上层阶级太过于恐怖的回忆,因而到了后来,上层阶级对贫民的反乱有了一种天然的戒备心理。
后来,法兰西上层阶级在政治斗争中形成了一种斗而不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态势(贵族里面有支持波拿巴家族的,而资产阶级里面有支持国王的,书中的特雷维尔一家就是如此。),上层内部的权利斗争相比大革命时代变得收敛了很多,不再那么血腥。
1830年革命,夺权的奥尔良派并没有对波旁王家赶尽杀绝,只是宣布放逐出法国了事;1848年革命,夺权派也没有对奥尔良派赶尽杀绝,只是把奥尔良王族放逐出法国,并让他们的重要人物失去了权势投闲置散,比如奥尔良派的几位领袖(梯也尔,基佐等人),都好好地活过了第二帝国时代;1870年的新的革命,波拿巴王族也只是离开了法国就可以了。
但是,请不要误解,上层阶级的内部妥协不意味着上层阶级放弃了刀剑,对下层阶级,他们反而更加舍得举起屠刀,更加团结起来镇压。
法兰西第二和第三共和国,都是在屠戮贫民之后建立的寡头共和国。尤其是1871年,他们逐条街、逐个区地血洗了巴黎,屠杀了数万人。为了得到10万用来镇压屠杀无产阶级的士兵,他们不惜向普鲁士屈膝投降,并付出50亿法郎的赔款,这比巨额赔款折合白银大概是65亿两以上(因为19世纪白银价值波动剧烈,这是最低值了,实际上可以比65亿两这个数字还要高很多),比《辛丑条约》还要高——法国人也有自己的“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的政治逻辑。
所以,在现在的公爵看来,主角虽然是讨厌的波拿巴派,但总算还是上层阶级的“人民内部矛盾”,不至于上升到生死斗争的高度。
如果主角说一句“劳资是铁杆革命党,无产阶级大联合万岁!”,那他与革命党有血海深仇的堂爷爷会真的不顾一切也要除之后快,因为这是“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
嘛,骗字数成功=。=
。
“这样说来,您是不肯接受我的和解条件了?”
公爵这个满含最后通牒意味的问题,让夏尔心里悚然一惊。
说实话,在来拜访之前,夏尔原本也担心过对方要武斗不要文斗,用肉体教育代替说服教育,但是仔细思索之下,还是觉得他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事儿就撕破脸动起手来。
况且,在谈话期间,夏尔和公爵的距离极短,就算有什么装有数百火枪手的夹壁或者密道存在,夏尔也可以第一时间冲上前去擒贼擒王。
既然如此,就算出现最坏情况,夏尔自酌自己抢先对付已经风烛残年的堂爷爷应该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夏尔稍稍放宽了心,
“您说得没错。”接着夏尔选择直接摊牌,“我今天过来拜访您,就是想跟您商讨一个解决办法——当然,前提是莱奥朗小姐必须马上被迎回来,以自己的身份生活下去。”
“可以。”
“如果您不同意的话,我就……”夏尔按心中的腹稿继续说了下去,然后终于回过味儿来,“嗯?您……”
“可以,我跟莱奥朗小姐的归宿并不关心,她爱回来就回来,我并不关心。”公爵苍老的脸上全是冷漠,宛如戴着一副精致的假面具。
“可是不正是您在极力运作,在谋求剥夺她的财产权吗?”夏尔提出了质疑。
公爵没有回答,只是以继续以冷漠的表情看着夏尔。
片刻后夏尔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只要您拿到您应得的条件,并不会阻挠我让莱奥朗小姐回归巴黎?”
“这原本就不关我的事。我只要达成约定好的婚事再拿到定好归我的钱就行了。”公爵一脸理所当然。
“可是如果拿不到遗产,莱奥朗家族还会与您结亲吗?”夏尔仍旧在质疑。
片刻后他明白了公爵未说出口的潜台词。
“只要莱奥朗小姐同意将自己继承的财产转给她的哥哥……”
公爵没有回答,这似乎就算默认了。
夏尔沉吟了。看来这就是公爵所抛出的谈判底线了。
“一般来说,就算脾气再怎么温驯善良,一个人也不会轻轻松松地放弃已经到了衣兜里的百万财富吧?”夏尔似乎是在自语。
“似乎是这样的。”公爵点头同意。
结果你还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夏尔心头闪过一道怒火。他不算再跟对方废话了。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看来我得告辞了。顺便说一句,明天开始新闻界将把你和莱奥朗家的勾当给一股脑抖落出来,我倒要看看您还能怎么办到剥夺她应得的财产!!”
夏尔开始威胁,然后转身就走。
待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公爵终于如他所愿地发话了。“太焦急了,年轻人。”
“您还有别的要说吗?”夏尔重新走了回来。
“先生,您抓到了我们的把柄——我不知道您是怎么办到这一点的,但是您确实已经办到了。您确实可以让我们出一个大丑。并且,看上去,您确实有可能要破坏掉我的计划……”公爵不动声色地分析着。“所以您的意思啊,要我一声不响地承受这次的损失?”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您说的仿佛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