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非得杀进去不可了。

我凝视郭明扔下的五万兵符，有点踌躇。

这玩意儿。

郭明自己私下玩过几次我不晓得，总之在神裔馆我一次也没看过，郭明毫不迟疑的把全部筹码都交给我，我一边担心困在里面的杜言他们，一边却是有苦难言。

因为……

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

我！不！会！

那是一只长条状令牌，比手掌大，比笏板短，握在起来相当沉重，带著金属质感的冰凉，上面雕满封印符文。

一个个展翅欲飞的符文，都承载著大量的生命能量。

曾经活过的生命，一株株曾经生机盎然的草木，一缕缕不成人形的破碎幽魂，那些飘荡在天地之间的散碎精气，一点一滴聚沙成塔，凝聚为成千上万没有意识的偶兵，静静的被封印在令符之中。

它的能量颇强，我将它握在掌心的那一刻，从手腕到前臂整个都在发麻，沉沉的，一时之间很难适应。

我跟它一点也不熟。

可是，我不是第一次看过这种东西。

多年前的那一日，菁菁在权青社的季排名中胜了所有人，成为权青社的下一任社长，回家以后，顺手把奖赏搁在梳妆台上，便是一枚相似大小的兵符，青白色的，练习用。

我很好奇，跃跃欲试想摸看看，菁菁也在认真研究，她躺在床边把玩了好一回儿，又把兵符放在我跟她之间，侧身看著我问：

“如果我要走了，东东会怎样？”

“你舍不得我的。”我很得意的说，一边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分给菁菁。

“有些事，我得亲眼去看看呢。”

菁菁亲吻我的额头，不再说话，就只是沉思。我窝在她脚边滚来滚去，最后打起盹来，不知不觉睡著了。

那天夜里下起雨来，夜雨落在窗棂边，滴滴答答响著，在一片漆黑中，一道异芒在床边闪现，菁菁的元神已离开肉身。

年幼的我陡然惊醒，我伸手想抓住菁菁，却没抓著。

我仓皇望向窗外。菁菁的元神背对我站在外头，一袭红衣飘飘，蓦然回眸。

嘘。

她把手指放在唇边，朝我比出秘密的手势。

我乖顺的点头。

菁菁身后站了另一个男人，夜幕幽深，我看不清楚他的容颜，菁菁跟著他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时候的我，只想赶快长大，多希望自己也能拥有一对黑色羽翼，随心所欲，展翅翱翔。

很多年之后，我终于长到跟菁菁一样的岁数，才蓦然想起那一晚。

那即是意义上的诀别。

◎

是的，菁菁教过我。

很年幼的时候，我在菁菁床上玩过的兵符，数量是三万，她直接去边境试胆，据说那也是天权宫训练的一部分。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菁菁是怎么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