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玄学准,只是因为你的心理作用,局限性思考,急著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去,坐在你以为应该是你的框架里,把发生在你的真实事件全都强行对号入座,例如天梁坐命的人个性稳重,喜好玄学……
玄你老母,玄学?说白点,就中国古代的像我这种人,跟神鬼上下交相贼,编造出来的一格一格牢笼,方便规范、并汲取信仰力。
只是我的思想比较前进,又坚持要当新时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所以特别想讲给你听而已。
当初破四旧破得那么用力,结果还是被复辟了,我难过。
我打从心底为某位和我名字最后一个字相同的伟大领袖感到难过。
唔,有人说,如果硬把方形的钉子,塞入圆形的孔洞中,就容易生出反叛思想,还对社会的稳定造成危害,大概就是说我这样。
我正琢磨著该怎么发表我救国救民的大论时,主任却盯著我把玩水晶球的手,双眼发亮,追问道:
“我买这摆件有用对吧。把水晶球移过来就好?你看还缺什么,要不我再买?”
我听了差点不小心失手摔掉水晶球。
原来不信怪力乱神的只剩我一人,我真是生不逢时。
我一路把水晶球推到电话的斜左侧,又转了半圈,想了想:
“主任,你是不是想干掉校长?如果我是你,我乾脆就去他门楣上藏一枚倒扣的龟壳,破他的官运。”
主任的脸瞬间黑了。
我感到很抱歉。
这就是灵能者vs民众的真实日常,我的一日心理活动。
我很想说真话,我爱这世界,恨铁不成钢的爱,但全世界好像都不爱真正的我,他们喜欢假货,所以我只好把自己藏起来,越藏越深,假装无事,不生非。
现在仔细想想,我发现我缺乏说话技巧,至少我得先学会怎么跟广大的群众沟通,同情他们的心灵缺口,再不著痕迹把那致命的神权遗毒拔了。
这中间还要小心,不要露出我想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意图,毕竟现在破四旧已经不流行了。
我又想起跟我名字有同一个字的民族伟人,我想或许这其中有什么意义,我该拿他当榜样。
但我的第一步还是要学习如何说话,以言语作为解放人民思想的第一步,但又不伤害同胞们脆弱的民族情感,再来才是全面禁拍仙侠剧之类的。
这对我来说是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如何一开口就让人既苏爽、又买单、又不会让我自己良心太痛苦?
算了,我可能根本没有当革命家的才华。沮丧熊猫脸.jpg
连当神棍的才华也没有。
其实我们神裔馆内,好像大家也都没有,郭明是冥官,卖身葬父的孝道楷模,剩下的人都玩得很欢脱。首座行令是琵琶鱼,本来就是最内层负责干清理的,接地气学讲屁话实在太折腾人了,没空。
那不干清理的时候,神裔馆都在干啥呢?
骚扰我。
对,我发现神裔馆全社男女老少都很喜欢骚扰我,众星拱月,这让我感觉非常困扰。
像说我沉思的此时此刻,苇婷学姊就冲过来了,她指着自己制服胸前的学号,兴冲冲的问:
“东东,我可以摸你这里吗?”
whatthefuck!?
學ㄐ1竟然主动想抚摸我!在社办里不要脸的抚摸我的胸肌!
如此如狼似虎,我好害怕。
而且苇婷学姊有男人了!她男人是赵纬副社!!
开什么玩笑啊。
我断然拒绝:“当然不行啊学姐,我会被小纬学长杀了。”
苇婷把素描簿放在桌上,认真恳求。
“你生日快到了啊,借我摸五分钟就好。”
“生日礼物也不用以身相许啊!看不出学姐这么色。”
寿星要被摸摸茶,这是什么恐怖的庆生活动!
果然大家都在意淫我青春的□□!该不会全社都想摸我吧!
我赶紧把椅子往后滑,汪浩却从后面按住椅背,又把我推向前,与苇婷学姐近距离对视。
我盯著苇婷学姊嘴角边的痣、微翘的鼻头,这距离贴到我都帮她感觉尴尬,我只好开始考虑了。
唔,苇婷人是不错啦,虽然少根筋了点,也别有风韵,卷发马尾不错,我不排斥啦,但、她是赵纬的女友,这种没品的事我才不干。
在神裔馆睡走学长的女人,这剧情怎想都不太好,我想维持纯情男主角的形象,而且我不太想当年下攻。
但如果学姊硬要睡我怎办?女强主攻,调/教小狼狗……
“你不要满脑子变态思想,绅士一点好吗?兵器姊要帮你设计法器,做生日礼物啦。”汪浩骂道。
说时迟,那时快,苇婷将手掌按在我心窝,徐徐散发出柔和的灵力,一阵一阵,微痒而奇异的感觉从心间扩散开来。
“学姐你确定你不是在非礼我吗?”
“幼稚,不要干扰人家感应。”
汪浩又重踹了我椅子一下。
谁干扰谁啊!
“那你收到什么礼物?”我回头问汪浩,他的生日比我早一个月。
“逆神的隐形眼镜。非常厉害的礼物,嘿嘿嘿。”汪浩说。
很厉害的隐形眼镜?
什么鬼?
不擅长战斗的苇婷学姐,绰号叫做“兵器姊”,她的天份很特殊,她会为大家改良与修复武器,设计各式各样的新法宝也是她的嗜好。
遗憾的就是,苇婷有一大本设计图,但是大部份都难以独立完成。
她需要的很多元素,都不是地界能轻易取得的材料,所以老是缺东缺西,实作困难。我们冲组每次出元神时,赵纬学长就会拿着她开出的清单,顺便留意。
一个兵器设计天才,却毫无战斗本领,连自己出去张罗法器素材都有障碍,真是造化弄人。
我很同情她长歪的技能树。
“东东,你是真的很花心吗?”苇婷忽然问。
“我根本没用心啊。”我耸耸肩。
为什么要问这个啊?我就是……
呿,反正我不会在神裔馆内搞事,鸡飞狗跳撕逼打脸全都在外头,盗亦有道,又不会造成大家困扰。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只跟绿茶婊交往,这是我能以一己之力遏止婊/子去危害社会其他人的绝妙方法,一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概念,杀生为护生,我只是懒得仔细解释而已。
苇婷却用力往我肩膀拧下去:
“专心一点!不要露出那副呆相!我要先了解你,才能设计出最适合你的东西,法器这种东西就像名片一样,代表你的个性啊!懂吗?”
“……有理。”我苦著脸点头。
“总之呢!有我兵器姊在,就不准我们家学弟跟别人拿一样的武器,太逊了,我们一定要独一无二,拿出来吓死其他行令者!大家就会跑来问你在哪里买的……
啊,又离题了!我继续问喔,东东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
法器跟女人到底什么关系?
这问题真是无厘头,我好像没特别想过,又不是要结婚,我只是想为民除害,随便怎样都可以啊。
苇婷好像感觉遇到瓶颈了,她想了想又问:
“算了,那喜欢什么动物?”
动物啊……
如果是问自己的话,或许我比较欣赏蛇吧,我喜欢变温动物,蛇会视情况蛰伏冬眠,安安静静的,等待春暖之时苏醒,蜕皮宛如新生。
非得经历一番痛苦,才能成长。
超越痛苦,它会变得更强大。
“东东你的波动好怪啊,换个问题,你爱过人吧?”苇婷严肃的问。
“废话。”当我是石头啊?
“有什么对她的愿望吗?”
“没想。反正失去就是失去了。”
我不太想谈这个。
怎变成恋爱相谈室了,不是要聊法器吗?
“认真一点回答,我要为你量身订做一个超帅法器。来,你想着她试试看,你会想到什么?”
苇婷的手始终没有移开,我心间一阵震荡微麻,她是真的在用灵力,深入又专注,只是我感觉不出那是什么意思。
但苇婷半阖着眼,神情极为肃穆,她是非常认真的,我只好也收起嘻笑,敛容以对。
“……如果能够换个身分、重新开始,我希望她不要蒙住我的双眼,我想走在她前方,为她开路,为她战斗,为她承担一切。”
“………”
“that\'sall.”我别开头。
“好浪漫的告白喔,东东原来是好男人,难怪这么有人气。”
苇婷闭眼沉思片刻后,从我身上收了气,拿起铅笔,低头开始在素描本快速绘图:
“你的法器素材,可能不好找喔。但非要这样才完整。”
我跟汪浩凑过去看,苇婷笔下诞生了一条栩栩如生的蛇,拥有形状扁而宽硕的头颈,大而圆的瞳孔,吐着细长分岔的蛇信。
“眼镜蛇耶,古埃及法老王的掌权象征,uraeus。”
汪浩又炫耀起他的冷知识了。
而尚未停笔的苇婷,在蛇身上分别拉出几条细线,逐一标明各部位所需的材料,内容千奇百怪,要我的血一小盏、蛇妖蜕下的皮、神木的树枝、蝙蝠精翅翼上的爪子……
最后一样,她迟疑了片刻,画上心型记号,上头插上一把匕首,却没写上文字。
什么意思?
刃入于心,谓之忍。我的胸口好像莫名牵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