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谁都不肯见。

天权宫和权青社无法给他满意的交代，什么带天命？带到出人命，东东连自己父母都不愿原谅。

正是迷信的父母听信了“大师”的传教，把菁菁送入权青社。

菁菁的死因乍看是心肌缺血、睡眠猝死，有很多人来告诉程家父母，像菁菁这种有特殊能力的孩子，本来就是天仙下凡历劫，来报恩的，亲子缘尽，自当回归天庭，虽然相处的时间稍短了点，但也不用太过悲伤。

父母听了这些话，心灵大感安慰，重金礼聘了不少道士来治丧，就当送菁菁回仙班的最后一程，将丧礼办得更加盛大隆重。

但东东砸毁了一切。

在唢吶和锣鼓的吵杂声中，东东冲入灵堂，将供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满堆金银纸四处飞散，他拿起花瓶狠狠掷向那些道士，碎片洒了一地，就像他的心。

“菁菁根本不在这里，你们演戏给谁看？你们在这里，全都是为了自己的贪婪。”

东东站在众人之中，神情冷峻的抬手，逐一指向在场的每个人，包括双亲：

“你、为了骗钱吧。

你、为了巴结我爸。

你、为了自己好名声。

你、为了求赚钱投资有人保佑。

你、为了逃避让心理好过。……是你们、就是你们联合起来害死了菁菁。

你们骗不了我，我看得到，我都知道……”

都知道。

现场吊唁的来人很多，有的是程父的公司员工，有的是商场上的朋友，年少的东东却站在众人之前，冷眉横对，把全场骂得鸦雀无声。

程父脸上登时挂不住，气急败坏走向前，挥手欲打。

苏莞静飞快跑过去，哭著隔在父子中间，紧抱住东东。

东东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内。

他的家很大很豪华，一整面的电视墙，品酒间，金碧辉煌的挑高水晶灯，脚下踩著满铺的皮草，全是父母牺牲菁菁换来的。

“我恨这个家。”他喃喃低语。

苏莞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东东。

菁菁走了，从今以后就剩下他与她相依为命，她靠在东东身边，哭累了，擦去眼泪，她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她按照半夜在父母房间偷窥到的那样做。

即使白天苏家父母为了经济困境大吵，但夜深了，母亲半跪在父亲的脚边，温顺轻吻他全身，父亲心情总会好起来，重燃热情抱住自己的妻。

那天晚上，苏菀静把自己的一切给了东东。

东东的确回应了她。

有时候他心不在焉，好似若有所失，苏莞静就会更努力，直到他的眼眸中漾起一丝幽深的笑意。那笑意沉沉的，像是黑湖下的火光，在他心中点燃了，却又烧得沉郁压抑。

苏莞静想，那应该是为了她。

“菁菁。”他以手覆额躺著，灵气微微初绽，末了，嘴角竟微微扬起，一个冷淡至极的弧度：

“菁菁不管我了啊。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抚过他的眼睫，吻如细雨般落下，菁姐姐不在了，她不能再失去他。

东东对异界的事很陌生，没什么灵能，以前都是靠菁菁保护著，没关系，现在有她来照顾他。

为了保护东东，她得更努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