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淡然一笑，咬着指节思考：

“我只好奇一件事，为什么今年规矩变了？”

“看起来是往好的方向改啊。”

叶峰很乐观：

“去年东东当社长时，陈老怪也没拿这个来啊。”

“有，是你们没遇到而已。每届都有。”

“咦？”

“你说去年是东东直接挡掉了？我觉得……东东是不是故意在帮神裔馆抬价啊？”

叶峰想了想，绞尽脑汁推理：

“就是，我们一年级就被他带去接天权宫的令，引天权宫来竞价，然后他又拒官，这样天枢宫就会更重视我们，然后……所以就有这张新的合约？”

“是这样吗？我有空问问学长。”

书生轻快的抽走帐单：“外头见。”

叶峰在柜台结完帐，一回头，发现太子和夏羽寒掏钱完后就不见人影。

“小夏你要不要买旅行用品，我们今天一起去圣母家探病，顺便……呃，他们两个呢？”

于是，叶峰只好看著来不及逃亡的书生。

书生正低头默默滑着手机。

◎

东东走到阳台前，距离大考倒数30天，整栋三年级楼灯火通明，持续晚自习。

他远眺对面的社团活动中心，位于五楼的神裔馆已暗，今日熄灯特别早。

她不在学校了。

明天开始连续三日，是一年级那届的校外旅行。

他漫不经心的想著。真想抛开一切，和她出去玩一趟，去哪都好，就两人，什么都不管，多自由。

可是他暂时哪儿都去不了。他在月光下举起手机，读著书生刚发来的讯息。

“学长，我又看到那份卖身契了。”

东东趴在栏杆上，把脸埋在臂弯，他知道自己该放手了，但却放不了手。

偏偏她出现了。

小冷后来一次都没来找他，但他总不放弃去看她。

出元神远远的瞧，什么也不做，瞧一眼便能安心入眠。

但这深夜兴趣近来渐趋艰难。问题不在六甲缚邪阵的屏蔽，而是她的警觉性越来越高。

这两天接近子时，透过七政君子剑，他明显感受到她气场的波动，没有杀气，不似临敌，像是独自进行术法实验。

东东忍不住以隐气接近，隔着六甲缚邪阵，他终于确认自己的眼光，小冷不该是行令者。

她的第一招就有异端风格，危险的棘刺和柔嫩的花瓣，在技法生涩的操纵下，来回缓缓转换，时而如繁花盛开，时而如光阴逆转。

但那艳红色的气令人头痛的要死，神裔馆毕竟是天枢宫的地盘。

小冷太嫩了，她不会藏，偏偏又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病弱公主，属水属阴，灵气不盛，想藏也藏不住。

她身上暗藏的禁术，究竟是什么？

即使她低调再低调，卷起被子窝在床上试招，一点都不想惊动外界，但彼岸花回转之际，隐隐散出极度惑人的甜香。

有颜色的香，像是眼前打上一层淡红色的迷蒙滤镜，若有似无。

他总觉得那气息熟悉，好似在遥久的古梦，他曾经彻底浸泡在那里面，那魔魅的隐香深深沁入骨髓，就像自身血脉的一部分。

他想细细嗅闻，一股潮热便从下腹涌起，躁动异常。

坐在床上的小冷，穿着单薄微透的连身睡裙，长发高高挽起，以玫瑰花大发夹固定着，底下明显没有穿胸罩。她歪着头，停下来看着窗外，像是发现了什么，扬起手来准备试招。

彼岸花旋转飞出，竟化为尖利的回旋轮朝他袭来。

他逃得飞快，却故意轻笑一声，让她知道是谁也好，不知道也罢，他就是要看她，就算匿踪窥视也坦荡荡，她拿的可是他给的对剑。

但小冷的警戒程度跟汪浩有拼，好像永远准备临敌似的，那是一双从神话出逃的流浪者的眼睛，仙界不知怎的总留不住这种人才。

看得越清，越不心服。

汪浩也是这般，静静的顾盼着，眼底的光怪陆离却只跟他一个人说。

东东一直很惜才，但自从他发现自己跟女生约会也被汪浩当爱情动作片收看，他就很想掐死汪浩。

又不是世界杯足球赛转播，看得这么勤奋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