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些黑暗就在他身旁，是他太过幸福，才能一无所知的活到至今。

虽然夏羽寒隐晦带过灵扰之事，但太子已经知道了。

他明白为何她如此盛怒。

那是小静凤拿来的影像球，许多画面拼凑起来的片段，并不完整，但够多了。

小静凤要他别跟夏羽寒太近，太子总当耳边风，千凰玄女要他别授人仙法，他也不怎放在心上。那天小静凤把影像球直接扔在书桌前，什么也没说便飞走了，太子以为是异界趣闻，漫不经心随手一按。

白色云雾在他眼前瞬间展开来，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有人用力扯着夏羽寒的头发，有人掐着她的颈子，有人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有人拉开她的双腿，她试图挣扎尖叫，而有人捏着她的脸颊靠近自己的下身，狠狠把东西塞入她嘴里。

画面一直混乱持续着，时而切断，像是不同的时间点，又换了一群人，一批又一批，有鬼灵，有动物，还有仙界人。

唯一共同的点是，所有人的表情都同样狰狞丑恶，完全沈浸在失控的暴行中。她始终像是一只布娃娃，被大家毫不留情的扯来扯去。

她的神情由慌乱哭求，最后变成闭眼顺从的漠然，甚至浮起恍惚的微笑，就像一切疼痛和伤害都与她无关。

太子感到极度愤怒，又恶心，数度想直接毁了那颗影像球，最后他还是怀抱着矛盾的，把它看完，再默默封印收好。

即使咬牙直视了全部，他依旧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什么。

异界不乏其他貌美的女子，为什么仙官要这样欺负她？为什么那些人非把她的元神拖出去夜夜轮/暴不可？

太子从没想过，他的仙界背景，竟成为他的原罪。

对夏羽寒而言，仙界十二宫代表的，只是把她推入地狱的施暴群体，这个假道学的威权体制，却还要她微笑臣服。

她再也不求，也不哭了，是因为哭泣也无人能懂。

她以碎玻璃指住他时，强忍惊怒的脸庞，在月光下像个萦白易碎的娃娃。

她说起自杀过的事时，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她又是忍着多大的厌恶，才愿意跟千凰宫的太子接近？

他第一次，憎恨起自己的身份。

“对不起。”

“我再也不问那些，永远不问。对不起。”他说。

“你不用道歉，牌灵还我就好。错的又不是你，是这充满偏见的世界。”

夏羽寒冷淡的说：

“我以缄默来尊重别人的信仰，无论那如何令我作呕，所以请你们也尊重我的不信仰。那正是我的生存之道。”

她拒绝了进千凰宫的邀约，也拒绝了太子的告白，因为她不想利用别人的同情，也不再接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这个充斥著异常的扭曲世界，她做与不做都会被忌妒，所以她不再害怕与别人不同。

她心里不放仙规和繁文缛节，就算懂了也不再忧虑。

她死过，又重生，她的纤指不再只为了读书写字，她想紧握的是利刃，为了自己的生存信念而战，虽千万人亦往矣。

太子在能力远不及于他的学妹夏羽寒身上，看到藏在柔弱娇躯下的坚定意志。

他牵起她，把周围飘浮的几十个血红尖刺小球，交回她手中，慢慢与夏羽寒的气场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