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指定要一杯小熊奶泡咖啡，汪浩还帮他加了三份糖。看起来阴森怪异的杜言，竟然如此嗜甜，又喜欢可爱小熊，夏羽寒感觉相当违和。

更奇怪的是，刚刚店员对于用奶泡画一个熊脸的要求，似乎见怪不怪。杜言肯定是个让人印象很深的熟客。

汪浩想一想又自己笑了。

“你猜白心琪会不会哭著去大庙找神婆收惊？仙官被冥官吓到要收惊，她肯定要上胥史八卦周刊了哈哈哈哈！”

“嗯……阿鬼学长，蛮特别的。他那只娃娃，真的很像从地狱爬出来的。”

夏羽寒想了一下：

“好吧说真的，我好奇你们地狱使徒的浑号怎么来的？因为阿鬼？”

“就那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忘了是我先讲的，还是东东先讲的？”

汪浩狡狯的眨眨眼。

他早就放弃什么仁人志士应当破邪显正的那一套，很多人不值得他救赎。桶子里的螃蟹只想把别人一起挟下来，希望全体和自己都安份待在桶子最底层，谁也别想出离。

他再也不愿意对螃蟹们伸出手，每一次伸出手，最终换得的都是多数暴力，都是伤害。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何须多言？

但即将毕业了，此刻的汪浩忽然想说点真心话。

“其实杜言跟我们很好，就是爱吓人玩而已，他就是……”

汪浩停顿了一下，回忆着：

“嗯，他本来绰号叫熊宝贝，以前的守护是一只熊娃娃物灵。那只小熊会乱喷熊毛当飞针攻击，专闹自己人……都过去了。

期末考事件我们才一年级。现场指挥撤退的是副社长赵纬，郭明那届的。”

那时候，同是一年级的罗谦在神裔馆外盖了一间小城寨，收留许多无家可归的弱势居民，神裔馆不定时会放饭摆摊，大家守望相助。

东东看著又有想法了，外头的民众只拜初一十五，而一般的法师们只在农历七月做普渡，所以真正有需要的鬼灵一年有11个月都饿到快死，有1个月天天都得吃到饱，饱到快死，仔细想想不是挺可笑的吗？喂自家的狗都比这种赈灾法还敬业，这哪算是真的为众生著想了？

东东提议在地界推行社会福利制度，先从小区练习治政之道，于是大家被说的很心动，又著手研究渡亡施食的法门。

那时候，他们真的相信内圣外王，真的相信世界就该是黑白分明，没有什么模糊地带，lulu在外头栽种很多药草，苇婷还在校园内放养一群动物灵当宠物，神裔馆按照著自己的理想，在地界搞起社会主义实践，认真经营著小区自治，像是小国寡民的示范区，又像玩模拟城市一样和乐。

就在一瞬间，什么都没了。

那天，杜言和赵纬、苇婷这对情侣档在社办里，而郭明刚巧带著东东和汪浩外出，事起突然，在外头的三人眼睁睁看著千军奔腾无声攻入神裔馆的领地，一瞬间结成包围阵势，将内外联系彻底切断。

苇婷第一时间下楼查看，没人知道她到底是想抢救lulu的奇花异草，或是疏散那些首当其冲的异界居民，或许她根本没想的那么多，只是认为敌人不是针对神裔馆。

再也没人知道答案，云烟喧嚣吞没了她。

郭明眼见情势危急，敌方的兵符多到难以估计，黑压压的草木偶兵布满天际，灵压极度惊人，可远看那重重偶兵散发出来的清灵之气，竟像极了庙宇神灵绕境出巡时的华盖。

到底是谁？

郭明实在想不出何时惹上此种程度的邪师，这场面已经不是他们能处理了，更不能让全员贸然上前送死，他只能飙回天枢宫找巡教司长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