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拿起粉盒就要往陈宛姝的脸上敷。
陈宛姝一把按住她的手,道:“不用上妆,我敷不惯。”
小翠劝她:“小姐如今已是大姑娘了,也该敷粉了,更何况今日还要出门踏青呢。”
陈宛姝避开脸就是不愿,小翠无法,只好放了粉盒,又去拿耳坠、镯子一一为她戴上。
陈宛媞早已在垂花门下等着,一身浅碧刻丝绸衫搭配同色渐变的月华裙,帷帽垂下的粉纱掀起,露出和陈宛姝一般无二的面容。
陈宛姝走到跟前,喊了声“姐姐”。
陈宛媞淡淡“嗯”一声,转身领头向外走。
陈宛姝在她身后悻悻吐了吐舌头,对她这种态度已经见怪不怪。
她这个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性情太过冷淡了些。
说起来也让人唏嘘,同是在这个残缺的家庭里成长,又是一胎双生的至亲姐妹,陈宛媞和曾经的陈宛姝却完全是不同的性格,甚至可以说是两个不同的极端。
曾经的陈宛姝脾气暴躁、乖戾孤僻,明明没有什么恶意,出口却总伤人。
而陈宛媞则是自小不哭不闹、不爱说话、不爱见人,她能整日窝在房里数月不出门,也能连续数月不主动开口说话。
陈老夫人在世时曾给两姐妹请了西席,陈宛姝摔琴掀棋盘之时,陈宛媞却学得极为认真刻苦,至今已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安立夏刚穿越过来,也就是陈宛姝刚从水塘里救上来的时候,连着三天一直高烧不退,呕吐不止,陈宛媞衣不解带地陪在床边,昼夜不肯离步,喂汤喂药、擦身换衣全都亲力亲为。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曾握着妹妹的手悄悄哭泣,每一滴眼泪都道尽了自己沉默无言的爱。
一路出了东角门,车马已在门外等候。
以往两姐妹出门总不同坐,马车都是备了两辆。
陈宛媞微微撩起裙摆,动作无比优雅地上了车。
陈宛姝转头看一眼后面那辆,犹豫了一下才掀起帘子,向里问道:“姐姐,我能坐在你车上吗?”
陈宛媞明显愣了一下,正要准备随后上车的李妈妈连忙欢喜地道:“能的能的,你们姐妹俩坐一起有什么不能的,我和小翠坐另一辆就行。”
陈宛姝赶紧登上车辕,打帘钻进了车里。
没一会,车夫便吆喝起来,车轮滚滚而动,向着鸳鸯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