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舒正准备换下一幅,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
微皱着眉,米舒转身望向了身后。
一位身着军装的男子腰背笔直地站在她身后五步远的地方。男子军檐落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双眼,只露出直挺的鼻子和嘴角紧抿的唇。
他正紧盯着她看,米舒看不清他的眼但她就是知道,这让她颈背上的汗毛惊悚地竖了起来。
这个男人非常危险!比她在这个新世界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危险。身体的预警疯狂地叫嚣着,这种情形以前也发生过一次。那一次还是金丹期的她遇上出窍期的一位大能,那位大能跟她师傅有仇,甫一见面,就对她起了杀心。当时的她,也像现在这样,全身汗毛直竖。
米舒悄悄把宽袖中的瞬息符夹在了手里,脸上却一派平静。想到不能一直这么缰着,只能微微一笑朝这个男人点了点头。
“现在很少有人会仔细看这些画了。”路德维希威廉轻声问着,那个在大厅中,他一眼就认出的女孩,“你很喜欢这些画?”
男人的嗓音暗哑低沉却又意外的年轻。
米舒听了侧头想了想,她很喜欢这些画?那倒不至于。琴棋书画皆可入道,而能以画入道的修士于画上,可以说是悟性极高。米舒看过他们的画作,几乎可以说,他们的画都是活的,也就是说,画上面有灵。而眼前这些壁画,也只是画而已。比起画作的艺术性,她其实是对画作表露出来的事情更感兴趣。她试着同男子解释:“我不是喜欢这些画,而是对画作上面描绘的故事感兴趣。”
路德维希威廉怔住。这个在太空港中他见过的女孩,说的不是通用语。自认学识并不差的他,居然没听懂她所说的话。这种发音,是普理查尔星系的土语吗?
军装男子似乎怔了怔,本来就紧抿的嘴唇更是成了一条直线。他右手往搭在左手臂上的一件军式风衣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副耳塞戴进耳朵里。
‘切’米舒不由心里暗暗吐槽,肖恩还说这个什么语言转换器是什么院的新产品,属于研发阶段,还没有正式发行,真是骗鬼啊!
“对不起,刚刚我没有听清,”与他给人的气势不符,男子表现的很有礼貌,“请小姐再说一次好吗?”
“我喜欢的是壁画里讲述的故事。”米舒指了指画里的人物,对男子重申,“他们看起来,嗯,很厉害。”
男子不及肖恩跟默尔高,块头也没有两人大,身材劲瘦,穿着笔挺的黑色军服,里面白色的衬衣,扣子一直扣到了最上面的一粒,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手上套着黑色的皮制手套,腰间宽皮带中间雕刻着一个狰狞兽头的银色搭扣闪着冷冷的光,倒映在那双锃亮的军靴上。不知怎么地,米舒不由联想到,德国的纳粹。可能是因为男子整个人所散发着的极其冷酷的气场所致。
这种气场,让米舒感到不舒服。
修仙之路要得道开悟,与自身的历练分不开。既是历练,那就不可能是一帆风顺。其间遇到的人物形形色色,阴戾的,强势的,残忍的,邪性的。这些危险人物,只会让米舒感到不安并提高警惕,而不像这个男子给她的感觉,就像一只与她具备同样实力的猛兽,进入到了她的领地,并有可能将她撕个粉碎。这让她不寒而栗。
越是这样,米舒脸上的笑容越是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