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意骂的通常都不是人。”
李去疾语塞,正欲走,想着自己的行记还在阿丑怀中,道:“既然在下已还清姑娘恩情,那姑娘自然也不需在下的信物了,请姑娘将在下的那本行记还给在下。”
阿丑还未答,只见天上两人御剑而来,正是降龙山庄的宗逸新和阮彤。
这对师兄妹一落地,就瞧见了地上的降境刀,重遇至宝,大惊大喜,忙捡了起来,又摸又看,几番确认当真是镇庄之宝后,心头大石落下,方才留意到了屋前的李去疾和阿丑。
宗逸新认出了李去疾正是那夜神仙般的路人男子,刚想前去问出个来龙去脉,为何自家至宝竟像废弃之物般丢在地上,忽而见寻龙盘上的龙身光亮更甚,才想起虽则降境刀是寻到了,可那条作恶的小白龙还未寻到。
降龙山庄决不放过任何一条龙,只要是龙,就该降,就该屠,就该杀。
这是宗逸新尚是孩童时,就明白的道理。
宗逸新打量了一番四周,见无异处,转而打量起李去疾和阿丑。他是年轻一辈中的天赋英才,离穷天境不过一步之遥,见无龙影,便猜测阿丑右手腕上那串平平不过的石链是个随身小世界,而白龙正藏身其间。
在人族中,唯有穷天境以上的强者,己身的灵力才足以供养得起一个随身小世界。灵力越深厚的强者,所供养的随身小世界内里的法则和景物则越接近真实世界,世界中所能藏养的东西也越多。
宗逸新上前一步,先自报了家门。
降龙山庄的名号在天下间自是响当当不过,他这降龙山庄首席弟子的名号也是极拿得出手的,可阿丑听后却无甚反应,就如同全然没听说过一般。
好在宗逸新出生世家,又是名门弟子,自有风度,也未太计较,直截了当道:“请姑娘交出小白龙。”
阿丑闻后一脸茫然,身子瑟缩,眼中皆是无措,就像个再弱质不过的农家女子,躲在了李去疾的身后,还可怜巴巴地拉了拉李去疾的衣角。
宗逸新见后道:“这位公子瞧着不似有修为之人,可姑娘你却至少是个穷天境的强者。你又何须扮作一个弱女子,寻求庇佑呢?”
阿丑头埋得更低,柔声道:“我不知少侠何意。”
如若阿丑是个美貌女子,这等姿态或许会惹宗逸新怜惜,只可叹她奇丑无比,如此作态反增厌恶。
宗逸新知自己和师妹未必是这丑女的对手,故而语重心长道:“姑娘,私藏龙族放在人妖魔三族都是砍头大罪。虽不知姑娘为何要回护那条白龙,但龙族生性狡猾,我料想姑娘只是一时受到恶龙迷惑,才知法犯法。只要姑娘迷途知返,交出随身小世界中的那条小白龙,我便也不追究姑娘藏龙之罪。”
阿丑不愿与降龙山庄的人交手,方才演戏,不曾想这位年轻弟子不是个寻常人物,连白百柏藏在石链中一事都被他瞧了出来。
事到如今,她唯有从李去疾身后站了出来,一扫弱姿,冷笑道:“我为何要交与你?”
宗逸新道:“这恶龙偷了我们山庄至宝,须得带回山庄,给家师一个交代。且降龙山庄,百年降龙,我们对付龙族的法子决计比姑娘多。今日姑娘藏龙,若这龙日后恩将仇报,受害的也是姑娘你。我们今夜向姑娘讨龙,也是为了姑娘将来的安危着想。”
这番话情理皆在,听得李去疾也不住点头,既然阿丑是因怕了白龙咒,才留白百柏一命,此刻将白百柏交给降龙山庄处置,不论如何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你的话很有道理。”阿丑道。
“在下先谢过姑娘的深明大义。”宗逸新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偏不。”
阿丑说这话时,美目中闪过狡黠,就像一个任性的小姑娘。
宗逸新轻叹后,质问道:“姑娘为何执迷不悟,莫非姑娘当真要与龙勾结,与全天下为敌?”
阿丑微笑道:“我是否要与天下为敌,你不必知晓。但今夜,这条小白龙我绝不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