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鸟叫虫鸣声纷纷杂杂的。
随着一声吱吱呀呀的艰涩声响,庭院里正房的黄梨木隔扇被缓缓推开一条缝。
岁鸢眨巴着大眼睛怼上那条缝,用尽全身力气去释放传说中的电眼。
门猛的一顿,大约几秒钟后,又缓缓合上。
“郎君呀!你怎地如此绝情?!”岁鸢大惊,她都等谢怀简几个小时了,这厮也不知道窝在房里干什么,日上三竿也不出来,这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怎么转眼又缩了回去?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
岁鸢不甘心的去抠隔扇底下的障水板,那上头被宫廷画师画了不少彩绘,例如如意纹之类的。她一抠就是一堆小木屑,不一会儿彩绘就被她捣鼓的缺头断尾的。
谢怀简跟死在里面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没一会岁鸢就觉得无趣了,长叹一口气,转身坐在隔扇前头的台阶上,随手扯过旁边的一朵红色牡丹,又开始摆弄起花瓣来,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唱着:
“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来时,陌上相逢否撩乱春愁如柳絮,依依梦里无寻处……”
声音很是哀怨,曲调也古怪的紧,如果再搭配那日销魂的洞箫声,渗人程度还能再高些。
吱呀——
身后的门再次传来了声响。
岁鸢眼睛一亮,猛的回头看去,心中得意。
她可不是随便唱唱的,这曲子她还是跟奈何桥边上的怨女学的,怨女苦等薄情郎数千年,终日咿咿呀呀的唱着二人的过去,日子久了,连这些小曲都带了点法力,能勾起人的悲伤往事和倾诉欲。
深宫里头,谢怀简肯定压抑的要命,听了这种曲子肯定会勾起一些不好的回忆,到时候忍不住出来倾诉,她再弄点小酒,争取把谢怀简灌醉拐床上去,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总之生米煮成熟饭,上了他先。
想想有点小激动!病弱美人的床上情态、喑哑隐忍的闷哼、潮红的脸颊、泛着水光的满足眸子……
“吃吧。”谢怀简的声音残酷打断了岁鸢脱了肛的思绪。
一个破碗放在她的身前,里头还有一个被咬了一口的白面馍馍。
“……”岁鸢苦着脸。
尽管戴着面具,谢怀简看不见她的脸,但她知道,谢怀简是能看见她嘴巴的。于是她故意把嘴撅的老高,让这个呆子知道她不开心了,她需要美人的安慰与摸头杀!
看到她这个样子,谢怀简歪头想了一会儿,“啊”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扒拉半天,最后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了破碗里,末了还将破碗往岁鸢的方向推了一下,神情动作皆极为自然。
岁鸢委屈巴巴,深吸一口气,“郎君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说着她将嘴巴撅的更高了。
谢怀简看了一会儿,状似恍然大悟,从旁边花池里头拿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浇水壶挂在她嘴上。
“哇,居然真的挂的上去。”谢怀简惊叹。
她要的是摸头杀不是悬壶杀!!!
岁鸢猛的站起,一把将铜壶摔在谢怀简的身上,气呼呼的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