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而对李晏之道：“嗯。你的专辑下周一发售，到时候咱们看市场反应，去和金声奖评委打个招呼？”

他用的是商量的口吻，听在李晏之耳中，却让他觉得：“季先生总觉得我长不大啊，所以才一直这样照顾我。”

他的身体倚靠在冰箱上，看着眼前咕噜咕噜的锅，答：“我真觉得这次专辑特别棒，肯定会爆。”

他说的太自信。这话要是落在别人耳中，少不得黑他几句，可季摇光只觉得理所当然：“好啊，到时候你多给我签几张名，我拿着收藏。”

李晏之摸摸自己的脸颊，说：“收藏？”他人都是季摇光的，要那些碟片做什么。

季摇光看着手上的报表，一心二用，“对啊，以后说不定升值了。”

李晏之笑了下：“好。”当然了，他也知道，心上人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电话里出现了短暂沉默。片刻后，两人一起开口。

季摇光：“好了……”

李晏之：“季先生。”

两人的声音撞在一起，又一起闭口不言，等待对方开口。很快，季摇光先道：“你说什么？”

李晏之低声道：“我煮了你喜欢的汤，你晚上回来喝一点，好不好？”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季摇光抬起手，撑住额头。

他指尖揉着太阳穴。并非头痛，只是李晏之那句话砸下来，仿佛沉甸甸的锤头，砸在他心口最柔软处。李晏之大约一直很委屈，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再被拒绝——不，甚至不是拒绝，而是一直将他的话岔过去，永远不让他堂堂正正的告白。

可季摇光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拒绝李晏之。看到他眼中闪烁的爱意，就一定会想要答应。

但答应的结果，很可能是这个世界骤然破碎，李晏之回归记忆碎片形式，与其他碎片一起，拼合起夏惊炎的意识。

他喜欢夏惊炎，甚至深深地爱着夏惊炎。因此，在面对李晏之和林彦的时候，季摇光总是拿出十二分耐心与温柔。

但他真的不想面对夏惊炎。

虚拟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和外面有差。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在这个世界里待得久一点。

李晏之等不到季先生的回复，内心慢慢泛起一阵酸涩来。

他的手指在手机上刮蹭着，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挂电话了。刚刚的话明明没有出格的地方，可季先生连这句话都不愿意回答，难道真的是觉得他太粘人，对他厌烦了？

短短一瞬，李晏之心头就浮起无数可能。失落与茫然在心口`交织，最终混合成顿顿的疼痛。

也就是在这时候，他听到季摇光开口，说：“阿晏，你何必这样辛苦？”

李晏之下意识地答：“不辛苦啊。”给季先生做东西吃，他只觉得开心。

季摇光停顿片刻，最终答应下来：“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如一股暖流，注入李晏之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