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书语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慢慢点点头。

宁志远留在这里，目送着两人经过一片幽暗的树林，顺着灌木丛和围栏的遮掩，直到平安地潜入了粮仓，消失不见。

他静静地摸了摸剑柄，将身形再度融入丛林的阴影中，盘膝而坐，闭目无声。

天色很快昏暗下来。

宁志远睁开双目，盯着下面，心中开始默数：一、二……十、十一！

恰好是两队阴怪交错而过，这也是他早已观察推演出来的机会，一个会是敌人片刻盲区的时间点。

屏住口鼻，身形如猎豹奔出，落地无声无息，宁志远尽力寻找着过往潜行和探秘时的感觉。也许无法重现最高的水准，但对付这些酆荒低等炮灰，也算足够了。

停步，恰好是一处古松所在，他隐在背面，再次开始默数。如此往复三次，他终于抵达了目标——村外的一口废弃枯井。

他长吐气息，辨别好巡视阴怪位置，瞅准机会，猛然一个翻身，轻巧落到井中。井内松软的泥土掩盖了他的声音，也验证了他曾经的记忆。

有脚步声自外面走过，宁志远屏息静气，等到声音远去，立刻蹲下，抓起剑，开始在井底到处挖掘。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进展不快，也许是对比力量高低和工具效率的差别，他并没有如印象中很快找到目标。

“哗哗——”

巡视的阴怪部分披着甲胄，应该是来源于边军兵卒，只是如今都成了提升旧时敌人力量的存在。

宁志远适时静默，没有被这些阴怪发现，只是与预料中的偏差，总归让他开始有些紧张。当然，强大的意志使他免于慌乱，换种角度，些许的刺激也许更能提高效率。

每次的重生，都如真实悠长的梦境，他一次次吸取陌生人的记忆，也一次次稀释自我的过去。然而，那终究不是忘却，随着他的精神意志磨炼，他更能清晰的找回被埋藏的片段——最难的，恐怕成了辨别那产自于真实，还是多重意识交错编织的虚构。

尤其，是他对存在世界的来源与本质，不断生出怀疑之后……

无论如何，宁志远必须坚信自己的记忆，未来和过去的经历，否则他的此生只不过是最后的华丽泡沫。

抛却怀疑与犹豫，剩下就是体力问题。终于，在他的体力即将耗尽之时，他于土层之下，碰触到了那块冰冷的环状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