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主公,难触碰的距离(一)

而姒四瞥了一眼,便不屑了。

这种指头大小的珠子想当初他们越国多的是,比这大十倍的都有,像这么小一颗亏他也送得出手。

虽然他瞧不上,可……“陈焕仙”该不会是这样目光短浅之人吧?

姒四看向她。

却见陈白起摇头,推拒了姬韫的手。

姒四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南月与成义见此,既觉有几分可惜,却又佩服陈焕仙的这种气节。

陈白起取出一枝火递给了姬韫。

她态度很温和,甚至有一种令人不忍拒绝的亲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我叫陈焕仙。”

姬韫看着她的眼睛。

“姬韫。”

见姬韫顺利拿到了火,燕丹与妙月也走了过来。

“我叫燕丹。”

“我是妙月。”

墨辨这边见墨侠那边的人都大大方方地上前来介绍了自我,便觉礼尚往来,不可失礼。

“在下南月。”

“在下成义。”

陈白起见人都聚到了一块儿,气氛也还算不错,便开始安利他们:“虽然我们目前为对手,可到底墨侠与墨辨皆同出一脉,并非仇人关系,我真心希望在比试之前,我们彼此能够和平同处。”

陈白起这番“真心实意”的话多少还是令他们有所触动。

的确,墨辨与墨侠讲白了,结怨的原由很简单,就是彼此的发展方向不同嘛,其余要说有什么非得打个你死我活的理由,也是没有的。

如今经陈白起这么一劝,墨辨与墨侠之间倒也没有之前那样剑拔弩张了。

“谢、谢谢你。”妙月一双若萤的双眸略不好意思地看着陈白起。

陈白起看着她,这才笑了起来。

“不用谢。”

妙月飞快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少年眸似灿星、容似子都,不由得脸红了一下,退到了燕丹后面。

燕丹看着自家师妹被人随便一撩脸都红了,又看了一眼那少年脸上那一抹无所不利的温暖笑容,顿感心塞不已。

不妖不媚,无垢纯良,却依旧能勾人得紧,别人他都不服,就服这“陈焕仙”了!

夜里的林子比较危险因此谁都没有去打猎,他们都凑和拿出一些早就预备好的干锅饼子沾溪水啃完,然后烤好了湿衣穿上,便都歇下了。

只是陈白起却始终没有多少睡意,哪怕身体已经很累了,因此她表示她先来守夜,让其它人先睡。

她仰望着天空,今夜的天空很黑,因此衬得那一轮圆月更大更明亮。

她想,又是一个农历十六了吧。

其实她耳力很好,刚才燕丹与姐夫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燕丹说他反正没有什么恩怨未了,并不怕输,这样说来……是姐夫有什么恩怨未了了?

他加入墨侠想夺得钜子令是为了做什么?还有……他为何痛恨赢稷,当初刺杀行动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竟有一种非要杀了他不可的决心在其中。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感到困惑。

------题外话------

妙月:作者静,我怎么就对着陈焕仙脸红了?我明明喜欢的是姬大哥啊!

陈白起:不用作者静回答,我来告诉你吧,因为我对你使用了“无论男女百分百脸红”的微笑技能。

静:没错,所以不是你意志力不够强大,而是对手太过厉害了啊。

姬韫:我感觉我这章太高冷了,我担心娇娘会不高兴。

燕丹:我感觉我这章太郁闷了,墨辨的人组团来欺负我。

姒四:哼,一群大傻子。

{}无弹窗别看白日里雷雨电闪,夜晚倒是月明星稀,初夏的月光,明亮而旖丽,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穿过树枝叶片静静地泻在地面上,将地面点缀得斑驳陆离。

墨辨四人与墨侠三人前后一起走在阴翳安静的树林当中,光线时阴时暗地笼罩在他们头顶。

夜里的路并不好辨认,尤其是他们谁都没有踏足过这天峰山,因此他们也并不打算冒险深入密林当中,只走走看看寻了一块干净敞天、旁边不远处流淌着一条潺潺清澈小溪的地方露营。

一旦确定了休息的地方,他们又开始烦心别的事情。

大伙儿都被一场大雨给从头淋湿到尾了,再加上山峰天相较于山下气温下降了许多,夜寒露重的,若不烧点火来烤,估计这样熬一夜明天得生病。

墨侠那边的燕丹与妙月沿路捡到了一些半湿的干柴捧在手上,刚落过一场大雨,这种时候想捡干柴比较困难,他们考虑着一会儿烧起来估计会烟大一些,可总比没火强。

可没想到出问题的并不在他们一开始担心的湿柴上,而是身上随身携带的火石被打湿后便不灵了,敲了半天都不见一丝火星。妙月蹲在地上,她转过头有些愁道:“姬大哥,怎么办?”

她刚说完,便“阿嘁”打了一个喷嚏。

姬韫接过她手上的火石,也撩袍半蹲于柴旁,他着手试了试,最后摇头。

这时,旁边传来一道悦耳而轻柔的声音。

“我这里有火石,不如我们一起烤火吧。”

那边南月与成义也捡了不少柴回来拢成一堆,他们见“陈焕仙”主动向墨侠那边释放好意,虽然他们心中并不愿意与墨侠那些人打交道,可既然“陈焕仙”有其它想法,他们也没打算驳了她的脸面。

姬韫看了她手上的火石一眼,覆下眼,乌鸦黑的长睫洒下两片阴影,有些淡紫的嘴唇抿着。

“不必了。”

陈白起被他拒绝了,倒没有什么尴尬与不懑,仅笑了笑并无二言,便返回了原处。

不一会儿,墨辨这边便拢了一团火,本来漆黑的四周也一下亮堂了起来,南月与成义因顾及不远处墨侠那边有一个姑子在,倒没好脱得太露,仅脱下了一件外袍,拿着一根长木枝挂着挨火烤了起来。

他们打算烤完一件套身上,再脱另外的来烤,免得露胳膊露腿的。

因为靠着火,暖暖的火光照着,所以也不觉得太冷。

“陈郎君,我帮你烤吧。”成义见“陈焕仙”坐在火旁,火光映在她那张如玉面旁,神色静谧而美好,他心下一跳。

陈白起看了成义与南月一眼,抿起了一丝笑,她道:“你们不必唤我陈郎君,如今我们也算是共同经历了一场生死,再加上彼此年岁差不多乃同辈,不如都直唤名字吧。”

成义与南月闻言一呆,然后对视一眼,眼底都有着一抹喜色。

“焕仙。”

两人异口同声喊道。

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喜欢“陈焕仙”。

陈白起笑着点头:“南月,成义兄。”

姒四这时不知从哪里捡来了一棵粗大的枯树干便啪地一下搁在火堆旁边,这么大一棵估计掰折掰折就能够烧一夜了。

他走了过来,坐在了陈白起的旁边坐下。

南月与成义都知道“陈焕仙”这个随从不爱与人说话,甚至还会特意避着其它人,所以他们仅看了一眼,便没有在意了。

“脱吧。”姒四道。

陈白起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便脱下了外袍递给他,然后她严肃交待道:“四儿,我就带了这么一件衣服,你别烤糊了。”

姒四纤长的睫毛掀起,睨了她一眼。

“怕烤糊还拿给我?”

陈白起眨了一下眼,理所当然道:“你不是我的随从吗?理应照顾我的呀。”

姒四接过她的衣服,低下头的嘴角微微翘了翘。

刚才成义让她脱衣给他烤,他记得她好像是一口拒绝了的。

“是啊,只是奴可从没有替人做过烤衣服这等私贴之物,若一会儿奴因手疏而将主子的衣服给烤糊了,主子可莫要怪奴。”

墨辨这边的两主仆在不正经地小声打嘴仗,而墨侠那边则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尤其是妙月,她长长的头发还滴着水,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风一吹就冷得骨子里冒寒气直哆嗦,再上姑子本就不如男子体格强壮,她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下燕丹看不过眼了,他对姬韫皱眉道:“这样不行,妙月会着凉的。”

姬韫不语,神色冷漠如溪边的鹅卵石一样,温润之下却有着一颗铁石心肠。

燕丹看着这样的他,不由得叹了一声,劝是劝不出口了,唯有自己厚着脸皮走向陈白起那边。

“不知,可否借在下一枝火?”燕丹开口很客气,只是神色多少有几分觉得屈辱了自身的高傲。

让他对着这样一群脑袋腐朽一根筋的墨辨低声下气,可不就屈辱了他这铮铮男儿吗?

南月轻飘飘地抬头,看着他,扬唇笑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道:“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