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主公,三见讲和(四)

“喏!”守将立即带领了一队人下去。

“奴、奴知道的,都说了,王、王,请王不要赶走湘女……”

湘女用手揪着赢稷的下摆,仰着小脸,泪爬满脸,口中不断哀求道。

陈白起见湘女到了此时此刻仍竭力地想靠近赢稷,明明害怕得浑身发抖,但却又极力地贴近他,陈白起眸色一暗,忽然从中感觉到一种违和感。

不对劲!

她蓦地站了起来,正好看见湘女袖下一道寒芒一闪而逝,她沉下脸,紧声道:“秦王,小心!”

赢稷一听,对于危险的警察性令他第一反应过来便是一脚将湘女踢开,而本该“柔弱无力”的湘女却一个驴打滚躲了开去,她面上仍旧泪痕清晰,但她的眼神却一下变了,她迅速从袖口中摸出一把细长却短小的匕首。

她先是扫了一眼陈白起,那目光歹毒而阴冷。

方才便是她那一声提醒了赢稷,否则她哪怕没有直接取了那赢稷的狗头,亦能重伤其一二。

“刺客?”

赢稷负手而立,盯着湘女便跟盯着一只蚂蚁苍蝇一样,厌恶之余却冷血到麻木。

这时,湘女身后那一群乐班子亦纷纷从乐器的掩护下抽出了兵器,一部分眨眼便围拢了过来,而一部分人则到了长桥处,用大榔头与阔斧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桥体给毁得稀巴烂,阻止了长桥另一头听见亭内动静的守卫前来支援。

于是,芙蕖亭一下便被包围了起来,陈白起见情况不妙,便将沛南山长给护在了身后,而稽婴则自觉自发地赶紧闪到了赢稷的身后位置,寻求庇佑。

“君上,一会儿可得护着点微臣啊。”

赢稷淡淡地撇了他一眼。

“怂样。”

稽婴耸耸肩,也不否认,然后他看向“陈焕仙”的那边。

芙蕖亭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不宜布兵亦防守,亭中除了几个侍卫外,便是长长的桥边守着一队人,但此刻桥口被湘女等刺客毁了,他们只能跟落饺子似的跳进湖中凫游过来,只怕这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及赶到了。

“她会武?”

赢稷一眼便知“陈焕仙”不会。

稽婴见赢稷这表情便秒懂了,他惊讶道:“瞧她那身材还未有沛南山长强壮,却有勇气挡在前面去面对这些刺客,着实有几分勇敢。”

赢稷闻言嗤笑一声:“的确,比起某些人是要勇敢一些。”

稽婴:“……”君上能好好说话吗,别指桑骂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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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弹窗“王……”湘女惴惴不安地低唤了一声。

她的声音本就软糯,若低吟一声,便似哀怨万千,愁绵入骨,直接能酥了一众男人的身。

她荷衣跪散一地,乌黑的长发如绸盖于她伏低而拱起凹凸有致的腰身,绰约多姿……陈白起静静地看着她,凭心而论,湘女的身材的确很好,她虽装扮过“湘女”一次,但除了大家都身高差不多以外,论其它而言,她自觉论女人味儿她的确不如湘女。

她娇小却意外丰满有致,瘦的地方瘦,但该饱满的地方却十分地饱满,令人十分有拥入怀中揉怜一番的冲动。

咳……陈白起握拳抵于唇,为自己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念头而无语。

难道她这个“陈焕仙”的男人当久了,连思想都开始变成了纯“爷儿们”了吗?

沛南山长听见了那一声轻咳,便侧过脸睇着她。

“怎么了?可是临湖受寒了?”

陈白起抬眸,盈唇一笑,摇头:“不过喉间痒了一下,无碍的,山长……”她嘴角笑意一顿,想了想,却笑意更深,她一倾身,便凑近了他的耳边,眸闪一道狡黠之色,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稽婴的心思并不在这湘女身上,他反倒对这对樾麓师徒更感兴趣,于是一见两人交头接耳的模样,便借举爵饮酒之举遮挡,视线大剌剌地落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

他见那弟子不知对着自家山长悄悄地讲了一句什么话,山长那正儿八经的神色便一下变得略显尴尬羞色,似翟树倚风情态被春迷,甚至他嗔恼地瞪了一眼徒弟,便转过身,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而弟子估计见山长恼了,则忙亲自倒了一杯米酒给师傅,她仰起一张白月光俊秀面容,讨好巧笑,眉眼弯弯,眼角漏着银河星光,那一下,原本她身后那淡漠的黑白背景,便一下鲜活了起来,似春风拂过层层芙蕖柔瓣,万千容华若桃李。

稽婴不觉已怔仲地看着她。

而被本自家顽劣不堪的徒儿逗了一句“山长可有觉得这湘女的身材有令人想入非非冲动”后,便决定不再理会她,可一转眸,却见稽婴若有所思地盯着“焕仙”,他虽不解稽婴为何这样看着“焕仙”,但他心底却莫名有些抵触。

于是,沛南转过头,对着身旁的“陈焕仙”道:“坐退些。”

陈白起虽不解山长为何要她忽然坐退些,但想起方才自己口无遮拦惹恼了“冰清玉洁”的山长,便听话地移席坐后了一些,这样一来,百里沛南便正好挡在了她身前,遮住了来自于稽婴的视线。

稽婴当下便回过了神,他看向百里沛南,眸似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而百里沛南亦看着他,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一个“茫然无辜”,一个“若无其事”。

陈白起坐退些后,便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住了,倒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方的事情,因为她看到了稷稷撑膝,动作既优雅却又似龙蟠虎踞般气势站了起来,步步紧迫步向了湘女。

不知为何,她的全副心神一下便被他们抓住了。

赢稷站停在湘女的身前,落下一大片的阴影,湘女仍低着身似头触地,但听到动静时,心中欣喜不已。

“揭开你的面具。”磁性却如钢铁一样冷硬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湘女一怔,她愕然地抬起了脸,那张狐狸面具下,一双媚儿眼瞠大。

“摘面、面具?”

赢稷一袭玄色深衣衬得他伟岸如天神伫立,冷巍的眉眼,笔挺削直的鼻梁。

他压下嗓音,冷酷无情道:“你只有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