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谋士,半是蜜糖半是痛

他笑了一会儿,便笑不出了,他冷魅似紫鸢花般双眸泛着幽幽的光,总觉得此时此刻睡熟过去的陈白起,既可恨又可爱,他心中自是愤愤不懑,却又体谅今日她的辛劳,便偷偷将她的小脑袋搁放在他的臂弯中。

以一种不允许她动弹的姿态禁锢着她,搂紧着她,然后,他与她一同望向天空。

只是不同的是,她是闭着眼,而他是睁着眼。

天空很静,亦很明净空澄,广袤的天空几乎不染一丝杂色。

渐渐地,他的心,也仿佛被洗涤过般的天空一般,平静如初。

他低下头来,看着熟睡的陈白起,目光就像最轻柔的羽毛一样,轻轻地扫过她放松微张的双唇,秀挺小巧的鼻子,阖上的眼睫……他的眼神很静,但目光却很专注,乍眼看去的瞬间,他以沉静优雅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

远处的风吹过花香绕过树梢,花好星明,万籁寂静,仿佛将这世间的一切熙攘喧嚣都屏蔽在他们之外,一切似乎都变的不再重要,不再吵闹,天地之间只剩他们二人相拥相眠而已……

——

而此刻,被认为已经熟睡的陈白起,实则是被强制拖进了系统,正在接受……任务失败的惩罚。

系统冰冷而无一丝感情起伏的声音说道:“你的主线任务失败了。”

陈白起似早知道有此一遭,轻“嗯”了一声。

系统:鉴于这是你第一次主线任务失败,你可以选择相应失败的初级惩罚项目,如雷击/鞭笞/虫噬……

陈白起听了,额上有了汗,这听着全都是一些非人的惩罚。

“无论你选择哪一种,这次的惩罚将会直接影响削弱你的精神力,导致一段时间内的衰弱,具体情况你以后会亲自体验到的,与此同时,你的体力值与武力值都减损30的效力,至直你受的惩罚伤势复原为止。”

陈白起面色肃穆冷沉。

这次任务失败的惩罚,着实不轻啊。

“你可以选择了。”智能系统道。

“不可以将功补过吗?”陈白起忍不住问道。

系统沉默一会儿,便冷然道:“没有别的选择。”

陈白起倏地攥紧拳头,张了张嘴,艰难道:“我选择……鞭笞。”

此话一落,陈白起被暗处射出的绳索缠住了四肢,整个人呈大字型被吊了起来,在她四周,是一片虚芜的黑暗,而黑暗之中,似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她,接着,便是不知从何处甩过来的鞭子,就像蟾蜍突然弹出的舌头,朝她的身上狠狠地抽笞过来。

啪……

啪啪……

啪啪啪……

陈白起手脚抽搐着,面色煞白,她只能死死地咬着嘴唇,汗如水流,却不肯闭上眼睛。

鞭子抽打的速度并不快,倒像是钝刀在她身上一点一点地慢割,十分折磨人,而每一鞭又是实打实的痛,这种痛,是真的深入骨髓的那种痛,那种直接鞭打灵魂的痛,它鞭打着她的身体每一处,就像要将她整个人鞭裂撕碎一样,令人无处可躲。

而系统的时间流动与外面的时间流动是不对等的,她也不知道她要受多久这样的刑法,她只是硬撑着神智不昏迷,这是系统在惩罚她时所说的,她若能够撑得越久,精神力便损伤得越少,但在她感受,受刑时的时间就像被无限拉长了,没有时间限制,终于,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她终于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噗——

自、荐、床、枕?!

谁——?

她——?

陈白起猝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喉咙管,掩嘴撇过脸,不住地咳嗽定惊。

“怎么了?可是着凉了?”沧月公子一惊,立即摸向她掩嘴的手,拉过来感受其冰凉温度后,他立即解下身上的披风,十分自然地罩在她的肩上,并替她抚平褶皱。

要说陈白起几近比沧月公子矮一个头多点儿,而这披风是按沧月公子的身量设计的,自然落于她肩,明显长了好大一截,那腥红长摆尾端摇曳一地,深沉而华丽的布缎,不仅仅是在月光下折射出一层淡淡涟漪光辉,穿在身上亦是舒适而飘逸。

如此一来,陈白起玉身而立,风起,竟似长裙加身翩綎,身段婀娜纤软。

此时此刻的她,面庞轮廓清丽而温娴,便偏向了女性柔美之态。

只是败笔在她头发扎得像少年,沧月公子眼神略感不满地移向她发顶,不由自主地伸手将她头上发带一扯,顿时,她发如瀑散,直直垂坠而下,她发质很好,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

她微讶地仰着头,看着他——于沧月公子而言,此时此刻她这副表情有一种令人悸动的美丽,亦是一种如此惊心动魄的魅惑。

他一双细长的双眸一黯,显得深不见底,玉铸指尖轻轻划过的缕缕柔顺丝凉的触感,竟忍不住一掌将其攥入手心,细致地研摩轻挲……

陈白起表情更为怪异,她轻唤一声:“公子……”

沧月公子将她的声音入耳,便徒然回神,略怔地看着她那一双睇向他的水亮杏眸,那里面是埋葬一切英雄冢的所在,一下她竟觉四处的莹莹火光乍然太亮,他躲开了她的目光,耳尖透了一点红。

“公子……”陈白起视线移向他攥着她头发不放的那只手,慢吞吞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在心中叹喟一声。

“陈三,你可是受冷了?”他避开她的眼睛,亦枉顾她的问话,却是一副自说自话,还不等陈白起否认,他却双臂一张,先一步将她娇小而温凉的身躯抱住。

只是松松地拢住罢了,似总忌讳着不敢踏出最后一步。

“这样便会暖些了。”

嗳?!

陈白起撞入他怀中,表情一僵。

取暖?……好吧,就当是取暖,可取暖并非一定要用这种最原始的体温互换的方法吧?再说,她也并没有冷得这么急。

“你可有话……与我说?”耳边,俯下的雄性气息吹拂着她脆弱而敏感的耳廓。

陈白起动了动耳朵,她盯注于空气一处,反问:“说什么?”

等等,他不会是知道了,她正进行着“自荐床枕”的任务了吧?

“随意即可。”他声音于夜色的静谧之中,居然柔软得透出几分宠溺。

陈白起感觉到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他们如今这种情况好似有点危险,而一向腼腆生疏的公子沧月……也好像变得具有侵略性了。

“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躺一下?”她沉吟了一下,方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