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主公,我究竟对你干了什么

陈白起立于车窗旁,踮起脚尖将灯笼挂一盏于桓梁处,漆黑的车厢被光线朦胧柔和了线条。

灯下,因光线的缘故,公子沧月的侧身影子清晰投射于车帘之上,他稳坐不动,两人仅隔着一层薄垂的帘布,她的影子与他的影子像同轴墨画一般缄默相对。

陈白起一时言讷,怪异的是车内亦异常安静等待。

直到勋翟忍不住“噗哧”一声捂嘴闷笑,孙先生按喉咳咳清嗓,陈白起方醒神,她颐然含笑拜礼一声“一路小心”便退回姬韫身旁。

“出发。”

一道清泠低沉磁性的声音自车厢内传出。

“诺。”

队伍驶远一段行程,漆黑的夜里,只有那一盏陈白起挂起的微弱的灯光照亮着前方的路,无人窥知的车厢内,公子沧月那高岭之花的冷颜徐徐扬起一抹极为罕见的柔和笑意。

这时系统突然刷出一行撒花信息。

系统:公子沧月对你好感度+20

陈白起顿时傻眼。

——竟猛涨20点,她究竟在无意中对主公做了什么?!

这厢还没等她理出个头绪,但见一仆伇奔走而来,面露急色:“女郎,您终回来了,北溏褚氏今早来人了,主上让您赶紧前去中堂。”

陈白起收敛起嘴角笑意,一听诸氏便知麻烦来了,她瞥向姒姜等人:“出何事了?”

“听闻褚氏此次前来是为商谈你及笄后两家的婚事。”姒姜合掌一拍,眸缀碎星笑得没心没肺。

陈白起挑眉——谈婚事?怕是来退婚事的吧!

她对仆伇道:“你且去回父亲,我稍作打理一番便去。”

公子沧月等人告别了相伯先生,归返平陵县时多了一稚傲小童南烛。

回想离别之际,小童泪湿衣襟,长揖不起:“先生,多加保重,南烛定尽快归来。”

相伯先生尤不放心嘱咐:“你脾性冲动切莫在外生事,好生襄助将军与平陵县百姓平匪灭灾,方谈归意。”

小童早知此结果,嗫嗫道:“诺。”

公子沧月见小童离主依依不舍,便知主仆情深,他言:“先生珍重,稍时返县,月会另谴一仆伇前往茅庐照应先生日常起居饮食。”

相伯先生自然固辞不收。

“以先生之才恐无暇顾及琐碎闲事,月既领走先生随侍小童,待还你一侍从方为义理。”

言罢,不待相伯荀惑推辞,便携众原路离去。

待篱笆墙外脚步逐渐远去,幽静的茅屋内方悠然步出一道清雅如歌的身影,天边晚云渐收,他立于台阶上,神色似品茗般如沐春风,素手拂袍一掸,茅屋闲居幽雅前那一条清晰的道路,已逐渐幻化成一片修竹交加的翠屏,回路不可追溯。

此时一缕清新的风,自然清爽,让人陶醉,吹过空旷幽静的疏林,茅檐芭蕉数尺,凌霄花犹在树梢杳然绽放,簌簌而摇。

檐下,清阴澄夏,一道声音疑惑地轻轻念着:“竟懂鬼谋派的瞳术,这姑子究竟师承何人……”

系统:相伯荀惑对你好感度+15

风起,呼啦吹起陈白起发丝飘扬,似有所感应蓦然回头,瞳仁灵动,目光笔直投入茅屋房向。

她的目光犹如稀世利剑,能切割一切虚伪幻阵的阻隔。

怦怦!

相伯先生诧异,只觉隔着遥远的时空两人的视线交汇,那一刻不受控制激烈的心跳,令其苦恼地揪胸。

“以往虽偶尔有头晕、咳喘、手脚冰凉之症,这倒是第一次患了心悸之症,莫非当真如南蛮巫祝所预言,某注定岁不过二十五……”

相伯先生脚步虚浮摇晃于草堂阴暗角落,又开始了一日的哀叹忧郁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