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尝试过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
长冥一时哑然,张了张嘴,也没说出半个字,只有他心里清楚,自己有多爱苏璃,多想跟她在一起,但是相比满足自己的私欲,他更想要苏璃活着。
跟他扯上关系,就相当于跟天道扯上关系,性命难保,何谈未来?
见他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苏璃的心猛地一揪,难道在长冥眼里,他们的爱就那么不坚定?就那么不堪一击?或者说,长冥爱她,也不过这个程度……
对啊,对啊,她差点忘了,他是仙道众修士仰望的存在,是守护万物苍生的上仙,是南无的掌门,更是仙道所有人的主心骨,怎么可能为了她区区一个苏璃冒险。
他不能拿天下人的性命做赌注,他从没相信过任何人,包括她苏璃。
苏璃咬着牙,硬是撑着,没让眼圈中氤氲的水光凝结成泪掉下,轻呼了口气,道:“你走吧,谢谢上仙的救命之恩,此情苏璃来日再报,小小府邸装不下您这样的大神,还是回去吧。”
“苏璃,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长冥眉头一皱,看着苏璃脸上淡漠的神情,心好像被人一把揪住般疼痛。
上仙,苏璃上次这样叫自己是何时?
上仙,这词是那样风光,那样令人艳羡,仙道至尊,执掌万众生灵,但此刻长冥却无比讨厌。
“敢问上仙,我这样说话有何不对?既然我们的未来没有交集,又何必再牵扯上关系,回忆越多,痛苦的根源就越多,所以您还是快走吧。”苏璃无情的道,但声音已有些颤抖。
“苏璃…”
长冥上前一步,还想说什么,然而苏璃却躺下,大被蒙过头,表示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想听。
他张了张嘴,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长冥双拳一紧,眉头拧紧,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跟苏璃说,他想告诉她,他有多喜欢她,有多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时光,多想参与她的未来,但是……他没资格!
一个被天道诅咒的人,一个竹海牢笼里的人,有什么资格拥有像苏璃这样自由翱翔的鸟,难道他要亲手打造一个金丝笼,把她困在里面吗?
他做不到,更不想让苏璃遇到危险,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说!
屋中,银光一闪,下一瞬已是空无一物。
感受到长冥气息消失,苏璃才从被中探出脑袋,可不知为何,没看到他的身影,她心里为何会如此伤心,空虚。
长冥已经做了选择,相比相信她那不切实际的逆天改命之法,他更倾向牺牲自己的感情,保护天下众生。
“呵,长冥,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可信啊,原来,我们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苏璃失神盯着窗外,殊不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管受了多重的伤,苏璃从没哭过,但今天,她却哭了,为了一个男人。“真是没出息。”她抹了抹眼泪,嘲笑自己道。
秋心眉心一皱,又确认了一遍,发现真是那样,左阳脚步微倾,眉头深锁,想进去,却又犹豫着什么。
“呼,有长冥上仙在就放心了。”苏修转身,松了口气,“咱们回去吧,那边还有一大堆伤员等着处理呢。”
秋心也认同,对左阳道:“阿修说的对,回去吧,大小姐这儿有上仙,应该没什么问题。”
最后,左阳没办法,只能点头跟两人回去。
屋内,长冥正源源不断的往苏璃体内输送灵气,等三人走后他才将目光从窗外收回,俊朗的脸上好像凝了层冰霜,如果苏璃在,一定会被这寒冰般的气息吓一跳。
苏璃的脸色一点点变好,双唇也恢复了些色彩,但仍处于昏迷状态,凝视着那绝美的容颜,长冥眉头锁得更深了。
这丫头,才多长时间没见,好像出落得越发好看了,一天一个样,他真是不放心,把自己的小狐狸放在外面,世道险恶,有多少恶狼盯着她。
可是…要把苏璃留在身边吗?能留在身边吗?
天道残忍,一码是一码,就算他千百年来恪尽职守,尽着神明的职责,当他犯错误时,天道依旧没饶过他,这一身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长冥自己倒没什么,只要神格不被收回,他就有对抗的能力,只怕会牵扯到苏璃…
……
睡梦中,正当苏璃被浑身的伤折磨的生不如死,疼痛难忍时,一个温暖却熟悉的怀抱环住了她,这感觉很熟悉,又很令人安心,却又说不出是谁。
丹田内,经脉中,不断传来热乎乎的暖流,阴阳丹内灵气与魔气相混合的气息竟也跟着调动起来,滋润修复着身上的伤口。
她睡得很沉,仿似做了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她还在现代,那时的苏璃,只是个仿似杀人机器般的存在,全世界最顶尖的特工,暗杀专家,更是催眠界的鬼才,但她的性命却掌控在别人手里,只许生,不能死,虽是吃好穿好,但却是整日
被人监管指挥。
她厌倦那种血腥残忍的生活,好像生活看不见希望,但拯救她,唯一能燃烧起她对生的热情时,就是那枚白骨塔。
从苏璃记事起,那白骨塔就戴在她身上,听催眠界的老前辈说,那白骨塔是由至亲血脉骨灰凝结所成。至阴至邪,但对亲人来说,却有护命的作用。
一层白骨塔就是一个至亲的性命,而苏璃的白骨塔却有六层,也就是说家里有六个人,为了她而死…
打记事起,苏璃就是个孤儿,亲人们为何会为自己而死?这白骨塔又是如何凝成?无数的疑惑和谜团在她心中产生,困惑着她。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她是有亲人的,或许还有没死的,等着她去寻找呢?
这是支撑苏璃活下去的唯一的信念。
直到那次任务失败,坠崖而亡。
无尽的黑暗和冰冷铺天盖地朝她袭来,好像洪水般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