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有些失礼的打断,迫不及待说道:“先生一言中的,但不知可有法子能消除这个隐患?”
宁西居不假思索笑道:“有啊。”
卫月一脸欣喜,这些日子她没少听到江湖人谈论此事,吴家和方家已经有人北上,吴家先不说,方家起先在金陵就出了一名九品剑仙,这一次更加决绝,听说方家的公子已经在戈壁的边界之上,反倒是受封异性王的卫家毫无动静,像是做着隔岸观火的下流勾当,享着好处,受点骂名本来无可厚非,可谁知道朝廷如今一副要正中原风气的浩然气态,再加上有心人的牵引之下,这才让她觉察到事态的严重,至于天下书院的经宴一事,她自然也知道,或者说比宁西居知道的还要详细,其中好几个言辞值得深思的读书人已经被朝廷秘密送到了凉州,千骑护送,这可是将军待遇了,卫月这才觉察到卫家似乎不知不觉到了风口浪尖之上,不止江湖,朝廷也在等卫家的表态,虽说她也知道卫家才晋身王爵,陈卫两家不至于那么快分道扬镳,可这个结不解开,谁知道哪天就星火燎原了。
宁西居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卫月,轻声说道:“我听闻卫家还有一个小姐,莫非是姑娘你?”
卫月嗯了一声。
宁西居起先还道卫月是卫家分支一脉,而徐江南不遗余力的要他给点拨划策是因为和那位新晋王爷的交情问题,这会恍然,原来不单单是交情问题,指着后者摇头笑道:“难怪你这么费尽心思。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这里。”说着又看了一眼卫月,打趣说道:“有这么一层关系,那还要我说什么?”
卫月不解其意说道:“先生此言何解?”
徐江南后知后觉,一副一言惊醒梦中人的吃惊模样,宁西居瞧着徐江南的样子抚掌大笑,却是不说,端起酒盏指了指徐江南,将这个解惑的机会送给了后者。
卫月好奇看了看发着呆的徐江南,用手捅了捅徐江南,歪头轻声问道:“你想到了?”
徐江南老脸一红,也是歪头在卫月耳上絮絮叨叨。
卫月听完以后,脸上犹如火烧,喃喃说道:“可以嘛?”
宁西居横眉说道:“怎么不行!你是卫家小姐,他就是卫家女婿,卫家这还不算表态?方家去了个公子,卫家去个女婿,这不刚好?难不成卫家如今没有公子,家主就得赤膊上阵?道理还是要讲的。”
卫月满是期待的看着徐江南,其实这事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区别就是在于两人的婚讯提前公告天下而已,这种事于她来说就是吃一颗定心丸的好事,但在朝廷放出公主择亲消息的节骨眼上,后者公布与她的婚讯,怎么看都有一种争锋相对的怄气感觉,她对此无所谓,不过看着后者的样子,她有些心虚,小心说道:“要不就算了?而且我已经不是卫家的小姐了。”
徐江南侧过头,朝着卫月笑了笑说道:“要是不说,岂不是对不起你?”
卫月抿着唇说道:“有这句话就够了。不然到时候这个误会你不好解释。”
徐江南摇了摇头,“你都说是误会了,哪有不好解释的道理。过几天我就写信给老太公,麻烦老太公往卫城一趟,我爹和我娘不在了,可老太公还在,委屈是委屈,但三书六礼一个不能少。”
卫月眸子泪光涟涟,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话。
而宁西居则是一边望着窗外发呆,一边饮酒,似乎对两人的话语充耳不闻,只不过天气降温之后,秋风开始兴起,两鬓泛白的发丝飘飘摇摇,仙风很足,也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卫月收拾好了东西,下去发现徐江南并不在楼下,而沈涔在数日之前就已经离开,说是要去看看以前的姐妹,这一次没带卫月过去,徐江南人不见了以后,说担心不至于,小失望还是有的,卫月百无聊赖之下便寻了一个桌台,双手撑着下颌,望着门口,看着屋檐上滴落的水珠打发时间,虽然一副男儿装扮,可小女儿的神态彰显无遗,憨态可掬的样子煞是可爱,倒是勾了不少酒客的眼光过去。
不过好在这些酒客看归看,不是那些色迷心窍的膏粱子弟,尤其是见到店家的恭敬样子,也能猜到卫月的身份不简单,欣赏过后也都收了心神继续谈论这些时日的南北见闻。
卫月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在门口出现那抹熟悉人影的时候,她眼睛一亮,立马站起身来,一副欣喜笑脸迎了上去。
徐江南看到卫月迎上来的样子,一样报以微笑。
卫月走近了以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发现在徐江南旁边站着一位白衣男子,虽然拄着竹杖,可气质清隽,在众人之中也是独特显眼,像个富贵公子。
徐江南瞧见卫月的疑惑神色,笑着说道:“月儿,先生姓宁。去提两壶好酒送到我房里,我跟先生有话要说。对了,记得要凉酒。”
卫月虽然不解其意,但一句亲昵的月儿,便让她消散了所有疑惑,笑容嘻嘻转身而去。
徐江南领着宁西居上了楼,依窗而坐,徐江南刚把窗户推开,卫月便提了两壶好酒上来,将酒搁在桌子上之后,卫月又朝着宁西居施了个礼,便要转身离开。
徐江南想了想后说道:“听听吧,刚好跟卫家也有不少干系。”
卫月嗯了一声在徐江南的旁边坐下,还没入门就像个新婚的小媳妇,嫁鸡随鸡的功夫做到了极致。
宁西居嘴角噙着温和笑容,突然好奇说道:“姓卫?可是秦川的卫家?”
徐江南点了点头。
卫月第一次听到秦川这个说法,有些奇怪的看着徐江南,后者没开口,反倒是一直盯着窗外的宁西居开了口,“秦川是几千年前的说法,依照现在来说应该是西蜀。如果我没记错,卫家应该有个叫卫长卿的先辈。”
卫月一脸惊异说道:“是我卫家先祖,不过事关久远,到如今应该就我卫家嫡亲血脉知道先人名讳,先生从何处得知?”
宁西居飒笑说道:“我不仅知道你卫家先祖名讳,而且还知道你卫家原本是北地朝歌人士,隶属卫国,大争之世的卫国,也是最后丧于大秦的诸侯一国,而卫是国号,卫长卿是当时卫国的上大夫,有功于国,所以被当时国君以国号赐之,在朝歌一代名望很高,不过后来大秦入卫,卫长卿也是因此为借口,说受卫君一赐当恩一生,便携着家眷离开了朝歌,去了蜀郡,做了蜀地的游侠,不知道一国上大夫变作游侠,算不算投笔从戎?”
卫月掩着唇满是惊诧和好奇,她一边看着眼前对卫家起源如数家珍一般的白衣男子,一边拉了拉徐江南的袖子。
徐江南摊开手,笑着说道:“别问我,这些东西可不是我说的,我可不知道卫家有个长卿前辈。”一边说着,一边给宁西居倒酒。“先生饮酒。”
宁西居伸手端碟将酒一饮而尽,卫月见状连忙斟满酒碗,一副夫唱妇随的可人模样。
宁西居感叹说道:“卫家先辈虽然是侠,可文风还在,年少学击剑,从师至幽州,燕赵兵马地,唯见古时丘。可到了后来,就真正成了江湖人,江湖侠客,这不是坏事,江湖也需要有风骨的侠客,不过到了如今,似乎就落了不少下风。”